楚景行如今最缺的就是银子和人手。
当看见长安长公主缓缓的在纸面上写下死士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连呼吸都忍不住紧促了,紧跟着他便凝重了脸色抬起头来盯着长安长公主。
那一瞬间,连长安长公主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亦不免觉得心中咯噔了一声。
她清楚的看见了,楚景行眼里的衡量.......还有杀意。
只是那一点儿让人不舒服和震惊的情绪瞬间就被楚景行敛尽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之前白先生抚摸过的舆图上头摸了摸,而后视线落在死士两个字上,忽然笑了一下。
他这一下笑的毫无预兆又有些阴沉沉,连长安长公主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思量自己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对,朝白先生使了个眼色。
白先生咳嗽了一声清了嗓子,再次提起话头:“不知世子意下如何?恕我直言,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交易.......不做就可惜了.......”
楚景行悠闲的在鹅颈椅上入座,双手抱胸自在的哦了一声,半响才慢慢悠悠的说:“稳赚不赔吗?”
他看着长安长公主,话却是在对白先生说:“我怎么没看出来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死士这种东西,我也就子啊传闻当中听到过。现在......还有哪家敢明目张胆的说自家有死士的?”
他笑的露出两个酒窝,叹了口气似地,看着白先生和长安长公主:“姑姑这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长安长公主便直直的盯着他笑了笑:“我怎么会害你?”
她说:“你往后就是我的女婿了,难不成我还会害自己的女儿吗?”
楚景行垂头看了看自己圆润修长的手指,不甚在意的唔了一声摇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啊,姑姑,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好的事,您不给洪文留着,竟想到了我?还不是因为这件事要担的风险巨大,所以您想推我上前台操作,等到出了事,您还能拍拍屁股走人?”
楚景行的话说的毫不留情,打断了白先生想要插嘴的余地,立即便冷笑:“您这是在把谁当傻子耍?”
白先生急忙摇头:“世子真是误会了!长公主殿下怎么会如此对待您.......”
楚景行挥手再一次打断他,并不怎么给面子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姑姑不就是四处撒网人吗?您是不是看出些什么来了?”
他朝皇城方向努了努嘴。
长安长公主便沉默下来。
白先生亦有些尴尬。
楚景行竟是个这么敏锐又不好忽悠的人------可是不应该啊,这个人都能蠢的做出陷害手足,不顾王府利益,给敌人送消息的蠢事了,怎么竟会这样聪明?
楚景行便冷然看了他们一眼:“明人不说暗话,我便直说吧,我知道姑姑的意思,无非是看着两位小皇子之间的势头越来越不对了......”
可不是,长安长公主眼眸幽深。
她原本也是想过只在隆庆帝身上下本钱的,毕竟如今楚王已诛,朝纲已稳。可是很快她就发觉到了不对------方皇后跟德妃已经水火不容,连带着两个小皇子之间都风起云涌。
这样下去,三皇子的悲剧再发生在四皇子和五皇子头上,不过是早晚的事。
而一旦两个小皇子出了什么问题,隆庆帝再能耐,无后又能怎么样?
无后,这江山就要给别人坐。
谁来坐?
晋王胆小不够格,郑王更惨,如今连个孩子也没有。
秦王暴虐,早就不得人心,成日里醉生梦死。
唯有一个临江王了。
忍辱负重,能屈能伸,作为强藩却能不引隆庆帝厌恶。
这样的本事不是人人能有。
所以她才在临江王身上下本钱。
可是这本钱又不想下的过大,不多不少刚刚好就最好了,毕竟还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走。
可是没料到这后路也这样不好留。
楚景行原来竟也是个滑不溜手的黄鳝。
真是看走眼了。
楚景行已经哈哈笑了起来,转眼又换了一副面孔:“我逗着姑姑您玩儿呢。”他说,眼里又重新光芒万丈:“这么好的生意,我怎么会不做呢?”
长安长公主却并无多少高兴之感,跟白先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防备和警惕-----楚景行那里是逗他们玩,分明就是警告他们,他对他们的一切都知之甚详。
同时也在告诉他们,用之前楚王残余势力这一点,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大家谁都有份,谁也别想跑。
被人看破了心思,这交易就显得不那么划算了。
长安长公主垂下眼帘。
楚景行却率先出了声:“不知道堂兄如今在何处?”
白先生便是一惊。
楚景行眼里又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冷淡却又雷霆万钧的提醒:“楚王的人也不是傻子,若不是因为还有人能号令他们,不早就树倒猢狲散了?楚景聪怕是跟这帮人脱不了关系吧?”
长安长公主和白先生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楚景行便沉声道:“既然能出来跟我们谈交易了,说明如今他的势力也被底下人蚕食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留着他是个祸害。”
这白先生和长安长公主早就想到过了。
楚景行便又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楚景聪毕竟是朝廷钦犯,有个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姑姑,我看大表哥闲着也没事做,不如您就让他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