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清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记得当时卫安身世揭晓的时候郑王提过的,是清荷带着明鱼幼给的信物找到了郑王,跟他说了卫安的身世。
他张口正要说话。
卫安已经先开口了。
“哦?”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冬日里古井里的水,透着一股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冷清:“世叔真的要说吗?”
她说,又笑了起来:“这里人多,世叔还是要注意避忌些。我记得当初圣上下过令,再有妄议我身世的,不赦。”
彭大老爷及时把嘲讽的话吞回了喉咙里。
是,他不能只图一时的畅快,他真是被这个小丫头气疯了,才会把清荷的事拿出来说。
这些原本不是事的,不是什么大事。
当年明家他们都能暗地里弄死,最后还让邱家彻底背锅,楚王都完了他们彭家也还屹立不倒。
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心血,他们理应活的更好,理应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他怎么忘记了?
不能硬着来。
他站直了身子,甩开五老爷和二老爷的手,抖了抖袖子整理了情绪含笑说道:“是,不该做这些无用的口舌之争的。”
他也实在是气急了,干什么非要在言语上压倒他们?
卫阳清被气的懵了,两手直打颤,看着彭德呸了一口:“滚!”
彭德却不滚,似笑非笑的呵了一声:“伸手不打笑脸人,阳清兄怎么能客人上门就让人滚?何况我还是来赔礼道歉的。”
卫老太太目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既不动气也不发怒,意味深长的看向他:“这就是彭家赔礼道歉的做法?”
卫安之前便说,彭家没有动静才麻烦,彭家有了动静,想必就不麻烦了。
她好整以暇的笑了笑:“这赔礼道歉的做派老婆子这么多年了,倒也是头一次见。既然礼也赔了歉也道了,彭大人还有旁的事没有?若是没有旁的事,恕不远送了。”
死老太婆就是命硬。
彭大老爷看着卫老太太,有些恶毒的想。
要不是这个死老太婆熬到现在,卫家凭着卫阳清哪里撑的起来?早就是他的囊中物了。
他咳嗽了两声反应过来,满面是笑的阻止卫老太太送客:“老侯夫人别急啊。”他咳嗽了一阵,,越过她去看卫安:“我不仅是自己来赔罪的,宫里的娘娘也斥责了我们一番,说我们实在是不成样子,我们已经知错了。”
他看着卫安,目光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和自信:“娘娘的意思......其实这也不过是误会一场,孩子们不懂事,闹出了些风波.....”
不懂事?一些风波!?
卫阳清出离愤怒了。
可是卫安却含笑点头:“那娘娘的意思是?”
彭大老爷终于舒服些了,果然还是小丫头片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他收起了笑容看了一圈卫家的人,居高临下带着自傲的通知他们:“没什么意思,不是娘娘的意思。”他警惕又冷然的说:“这门亲事,却还是要结的。”
卫二老爷忍无可忍,呵了一声:“凭什么?!”
彭大老爷背起双手,到此时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对,就是这样,受气的不敢置信的,忍辱负重的,那不会是他们彭家,绝不会再是他们彭家,就该是卫家被这些消息不断打击到最后抬不起头来才应该。
他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他们,又停留在卫阳清脸上,意味深长的笑了:“没有为什么,这门亲事必定得成。如果不成......贵府或许就不那么太平了。这多可惜?”
要是不成,只能把卫阳清推出去跟郭子星一块儿死了,不能加以利用,少了郑王的资源,倒的确有些可惜。
这摆明了就是在威胁人!
卫二老爷红着眼睛冷笑了两声:“你休想!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敢来再说什么寝室的呃事?!你也有脸!”
脸?
彭家从来就没有过脸。
卫安叹了口气。
差不多了,她陪着彭家玩耍这么久,的确也已经够烦的了。
她笑着问彭大老爷:“您的意思是,这门亲事,非成不可了吗?”
到还算是个明白人,至少听得懂这是威胁。
彭大老爷笑着摇头:“这怎么能是威胁呢?这是在重新跟贵府提亲啊,这是好事马,当然是诚心诚意的想要求娶寿宁郡主您了。”
但愿卫家能知趣些。
卫安喊了一声正要打人的卫二老爷,轻轻摇了摇头冲彭大老爷摇头:“这恐怕不行的。”她温和的说:“彭大老爷您不如先回家去看看,您出来这么久了,家里出了这么多事,说不定家中乱成一团了呢,您说是不是?”
家中乱成一团?
这拜谁所赐?还不是拜卫家所赐?!
彭大老爷冷笑出声:“恐怕要让郡主失望了,我们家不会乱的,乱不起来。”
“话何必说的这么早呢。”卫老太太也一脸温和的摇头:“天不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事了,就像您也没料到,这回竟会在订亲前夕闹出这样的事,不是吗?”
彭大老爷心中大怒。
这群给脸不要脸的卫家人!
他张口正要说出卫阳清还有把柄落在他手里的话来,却被外头狂奔进来的彭家管家给喊住了:“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卫安仍旧镇定,面上始终带着的不变的笑意变了,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料准了的气定神闲、
这种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