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在道观打醮时请戏子唱戏助兴的风气盛行,长缨公主刚把衣裳交给了石妈妈,让石妈妈拿出去交给慈云道长,让慈云道长帮她烧化,就听见外面有人来请,说是要唱戏了。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笑了笑,在下人的服侍下换了衣裳,重新净了面,拍了拍女儿的手:“待会儿你什么都不要多说,一个字也不许说。”
见李桂娘面露不解,她就低声道:“这事儿咱们最好一点儿关系都不沾,反正有人会嚷出来的-----到时候你便可以不嫁楚景综,就算是不能如愿以偿重新嫁入临江王府,至少能摆脱端王府这个火坑。”
她顿了顿,握住了女儿的手,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沉默了半响,才动了动嘴巴:“娘为了你,已经尽了力了,你不要伤我的心。”
女儿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她心里知道。
可她再也不能由着女儿任性下去了。
李桂娘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把头点的像是捣蒜一样:“我知道了......”
东临观是大观,掌教真人慈航道长曾经是先帝时的钦天监监正,东临观也建造的极其宏伟,有现成的戏台,中间唱戏,二层小楼上便都是看戏的好地方,四面八方都是通达的,长缨公主到的时候,其他众王妃已经都落座了,端王妃正在听人说什么,见了她便笑,迎着她往里头去:“还正要差人去请皇姐您来......”
又关心的问李桂娘是否午睡好了。
她这样镇定自若,长缨公主就更加的愉悦了,看了看女儿,心照不宣的往二楼去。
跟几个王妃寒暄了一阵落座,她才看了一眼四周蹙起了眉头:“怎的长安还没来?”
长安长公主的确还没到,临江王妃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说起来,长安长公主的确是有些不大正常,她记得长安长公主是喜欢看戏的,从前为了捧德云社的一个小旦,还曾经给了一千两银子当赏钱。
怎么长安长公主竟现在还未到?端王妃已经让人去三催四请了好些遍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却并不接口。
还是端王妃赶过来,忧心忡忡的摇头:“莫非是阿晟身体不适?阿晟今天也一天未见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便想起来。
果真,袁晟也已经一天没有见人影了,也就是早上刚到东临观的时候出来露了个脸,然后便不知怎的不见了。
早先出来去赏石壁上头开的花,也不见她。
长缨公主顺势担忧的站了起来:“果真?怪道桂娘过去瞧,说是没见着阿晟,原来竟是身子不爽?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舒服,有什么好遮掩的?”
两个原本看不顺眼的姑嫂,为了彼此不能成亲家,还是头一次这样配合默契,长缨公主对端王妃使了个眼色。
端王妃便立即领会过来:“既如此,我便带着大夫过去瞧瞧。”
既然都说不舒服了,在场的人又都听见了,少不得得跟着走一趟的,端王妃算了算时间-----儿子还没回来,想必事情是成了,现在去瞧正好,便领头往后头去。
长安长公主闻讯迎出来,便看见端王妃和长缨公主担忧的两副面孔。
端王妃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皇姐,听说阿晟身子不大舒服?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长安长公主强自掩住了惊慌,故作镇定的摇头:“没有的事,是我身上懶怠,已经知会了人去前头告诉你了.....”
端王妃一面越过她,一面提着裙子上了台阶:“您说的什么话?阿晟这孩子我最是知道的,要不是身子不舒服,哪里有不去跟着桂娘看戏的道理?快别藏着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连大夫都带来了......”
分明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袁晟不在屋子里。
长安长公主似乎是慌了,差点儿脚下不稳摔倒,勉强被下人扶住了,着急的喊了一声:“弟妹!”
见端王妃诧异的驻足回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摇头:“真没什么大事,阿晟就在屋子里呢.....”
长缨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长安!阿晟既在屋子里,就该出来给我们请安了,以她的性子,若不是病倒,怎么会如此无礼?快别客气了......”
端王妃担忧的叹气:“皇姐,您也是,我都说不必客气了......”
她一面说,心里一面叹气。
这门亲事,就算到时候说成了,不一样也是要跟结仇似地?
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
她瞒着丈夫做成这件事,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惹来怎样的风雨。
可是儿子既然都已经做了,她这个当娘的,难不成能拆台不成?少不得帮他圆过去的,她上前几步,推开了门,而后又瞪大了眼睛出来咬唇问长安长公主:“皇姐,怎么回事?!阿晟人呢?阿晟怎么不见了?”
长安长公主摇摇欲坠,似乎已经站不稳了。
李桂娘心下暗喜,差点儿忍不住便要脱口而出说袁晟如今恐怕是跟楚景综在一起,可她到底还是有理智在的,强自忍住了,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来:“姨母,阿晟怎么了?”
临江王妃下意识的觉得事情不大对,皱起眉头打量起端王妃和长缨公主的神色-----这两个人.....
长安长公主却站住了,面色苍白的说:“阿晟......”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阿晟去前头看壁画了,听说这东临观后头石壁上有当年慈航道长亲自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