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出来,顾为西和刘小秀一起去往蝴蝶兰花店。
顾为西去找二叔顾梓童。
刘小秀则想去看看妹妹的花店。
走进花鸟市场,整条街道的生意都很萧条,没什么客人。
蝴蝶兰花店门前,更是一个客人也不见。
小姨刘晓琴和二婶在打扫卫生,二叔顾梓童抱着大茶杯,甩着香烟坐在柜台里“指点江山”。
小姨默默在擦拭着花盆。
二婶不时冲二叔吼几嗓子。
顾为西也很奇怪,二叔和二婶平常打打闹闹,斗嘴更是寻常,但两人的感情却经得起岁月的磨练,像阿胶一样,越熬越黏。
“晓琴!”刘小秀在门前喊了一声。
刘晓琴抬头看向店门外,惊喜道:“二姐!”
二婶也放下拖把迎上去,“嫂子来了。”
二叔顾梓童也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放下大茶杯,点头哈腰跑出柜台,“嫂子!”
“来看看你们和你们的花店。我问过为西,他说你们不准备开业庆典,否则,我要送个大花篮过来。”刘小秀笑着走进花店,四处张望,“啧啧!多漂亮的兰花啊!这盆子漂亮,这个吊篮也漂亮……”
刘晓琴从小就怕这位二姐,加上生意明显不好,她心中忐忑,觉得浪费了侄子的钱,弱弱道:“生意也不好,没什么客人……”
二婶也仿佛有力无处使,叹息道:“这市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转。嫂子,喝茶不,有茶叶,花茶还是红茶,要不,红糖水……”
“白开水。”
顾为西跟在妈妈后边进来,笑着打招呼,“小姨,二叔,二婶。早上好!”
“为西,吃早点没有?”
“为西!”
小姨和二婶和他打招呼。
“吃过的。”
二叔顾梓童看见顾为西,连忙拉着他走到一边,低声问,“这生意,不好做啊,开门就是钱,二叔坐得心里慌啊……”
顾为西信心十足道:“再坚持一个月,顶多两个月,开春前应该有变化的。”
三个女人那边,刘小秀很淡定的说,“你们要相信为西的话,这孩子做事还是靠谱的,他说行就一定行。”
刘小秀虽然这样说,但她实际上心中还是没谱,但不得不去相信自己儿子,她这个母亲都不信他,谁还会信。
“为西这孩子,是有很大变化,也争气。”小姨刘晓琴道。
“比他二叔强百倍,哼!”二婶恨其不争地横了顾梓童一眼。
“如果店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喊我一声……”刘小秀说完,就有些后悔,这店里三个人都无所事事……
“没事……”
“暂时没事。等真忙起来,我一定找嫂子来帮忙数钱。”二婶不像刘晓琴凡事闷在心里的性子,是那种天生的乐天派,再难的事情,不过三分钟就可以扔在脑后。
顾为西小声对二叔把修振业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叔,您看是我亲自去请,还是让我爸出面去接?”
二叔大刺刺挥手,“这是好事儿啊,我舅哥没理由不答应,不用你们父子出面,我走一趟,把他拖来就是。”
顾为西心中一个激灵,“二叔,这事情可不能强迫,得修叔心甘情愿。”
“切!你爸能开300元的工资,他还有什么不情愿的。急吗,急的话,我现在就去?”
顾为西说,“有点急。”
“得!我马上就去。”顾梓童跟刘小秀打了声招呼,骑着他的老式雅马哈摩托车轰然而去。
顾为西又单独把二婶喊到一边,一是跟二婶打气,二是督促花店继续收货,特别的市场比较稀缺的兰花品种,有多少收多少,钱不够直接去老堂口找董栋林拿。
顺风顺水的生意,小姨和二叔都能当家,但这种煎熬时期,能顶得住压力的只能是二婶了。
跟二婶交代清楚了,顾为西离开花店,趁还有时间,他正好去国营文物商店溜达一圈,前一世他虽然去过几次,但基本是2000年后的事情,那时候,国营文物店的文物价格已经基本和市场持平,甚至更高。
要捡漏?实际上没没什么大漏可捡,国营文物商店的业务人员不乏业内高手,他们做的本身就是收购销售赚取差价的买卖,能当家做主的都少不了一副好眼力。
他现在去捞货,赚取的无非是时间差,市场差价的赚头几乎可以忽略。出了花店,沿着花鸟市场向北走,穿过两个街区,就是国营文物商店所在地。
此时,已是11月中下旬,街道两旁的树木落叶纷飞,透着一股秋的气息。
在他身后三十米处,缓缓行驶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车上坐着三个男人,坐在中间座位上的男人是黄单。
黄单今年三十五岁,是和张少东一块长大的发小,也是张少东最信任的人。说起来他并不算在外面混的,但道上的“老大”都会给黄单三分面子。
实际上黄单的层次比目前社会上的混混们稍高,他属于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群体,从低端走向高端的萌芽状态。
早期的混混们大多是不安分的热血小青年,后来逐渐蜕变成为乡村市场、基层社会中的“超级势力”,从好抱打不平、替人出头,保护乡邻的“好混混”,蜕变成认钱不认人的“家门口的陌生人”,从以无所事事、打架斗殴为乐的游兵散勇的“二流子”,蜕变成为具有组织性、等级性的利益团伙。
进入2000后,比较聪明的混混们摇身一变,成为商海大潮最前面的弄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