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再次被拉开一条缝隙,小铃铛有些无奈的朝小泥鳅说道:“姑娘说了,今天晚上有贵客临门,她不方便再见其它客人。”
将自己节约出来的所有钱都交给眼前少女保管的小泥鳅扭过头一脸愧疚的看着陈铜雀,说道:“公子,你看要不明日再来?明日还由小的接待,到时候绝不多收工资一文钱。”
陈铜雀拉着黄莺笑着走上台阶,从怀中又摸出一锭碎银子交给躲在门后的少女,笑道:“这小子人不错,在我这儿收了多少就一股脑儿全交给你了,筹齐了银两就把身赎了吧,女孩子再漂亮也就那么几年青春,别都耽搁在小姐身上,好歹留两年给爱慕自己的男人。”
小泥鳅只是挠着头傻笑,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位侃侃而谈的青楼龟公,小铃铛面颊通红,嗫嚅道:“谁喜欢他了。”
陈铜雀放大了一些音量说道:“既然李姑娘今晚也贵客,我们二人也就不便再做打扰,不过明日在下恐怕就要上山,想要一睹姑娘风采也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了。”
如是楼,二楼回廊上,段瑶琴趴在栏杆上一脸戏谑的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陈铜雀黄莺二人,像是自言自语说道:“还有人带女人逛青楼?世间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身后屋子中一个看上去二十三四正值青春年华实际年龄却已逾三十的女子一身素衣打扮,屋内案台上摆着一副还没有作完的莲叶画,女子素手研墨,红袖添香。
玉麝楼,侯叶大咧咧的坐在小圆桌旁,旁边端着酒杯兴奋莫名的赫然便是日落时分被陈铜雀击落马背的曲剑近,两人碰了一下酒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楼梯上传来轻巧脚步声,一个金发女子端着一盘小菜走进屋中,鼻梁高挺,胸脯高耸,很明显的异国特征。
四人之中,唯独不见脸上网状疤痕没有散去的关蜀,想必是被破了相,不好意思见人。
将银两揣入袖口的小铃铛见陈铜雀这幅模样,大大咧咧的小泥鳅没能瞧出黄莺的女儿身,她又怎会发现不了,她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拉住被陈铜雀牵着准备离开的黄莺袖口,四处看了看,说道:“二位不如再等一下,我再去与小姐通禀一声。”
黄莺有些嗤之以鼻,以为是女孩见钱眼开。陈铜雀却老神在在的本身就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多时,房门大开,一位身穿雪白蚕丝的绝美女子站立在房门中央,见到陈铜雀身后的黄莺之后先是一愣,接着微微欠身,小泥鳅见李姑娘总算同意见客,悄悄呼出一口长气,跟小铃铛打了一声招呼便欲离去,小铃铛出声叫住了他,从袖口摸出一块碎银子交到他手上,说道:“日后自己身上还是留些银两,也别都给我了。”
小泥鳅瞬间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愁眉苦脸道:“不碍事的,你要是不喜欢我,赎身之后就找个好人家嫁了,我自己有打算的。”
小姑娘柳眉倒竖,怒道:“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一个大男人身上没点钱像什么样子,再说了,没有钱日后赎了身你拿什么娶我?”
小泥鳅眼中含着泪却笑逐颜开,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并没有接下小铃铛递给他的银子,边跑边喊:“我有彩礼钱的。”
小姑娘微笑着关上房门,心思雀跃。
如是楼上,段瑶琴硬生生压着怒气,却还是在栏杆上抓掉了一大块木屑,三位花魁虽然各有所长,名气上也平分秋色,但人的潜意识可都会觉得最中间的肯定是最好的,虽然柳如是很合他的心意,但憋了半年,原本计划的是将这翠玉三魁全部包圆,但这位以弹筝舞剑闻名的花魁李师师却以有贵客为由,连见他一面都欠奉,如今这个下午在街道上耀武扬威的男人就是你不惜驳我面子也必须要见的贵客?我武功比你低,但在大理这一亩三分地上,能耐可比你大。
一想起那个女孩也女扮男装跑来逛窑子,段瑶琴就忍不住想要放肆大笑,可惜小耗子看不到这幅场面,不然得乐死。
李师师将小铃铛支去准备酒菜,将陈铜雀让到上位,原本应该主左客右的她没有落座,黄莺大咧咧的坐在了客位上,一双大眼睛四处转动,感慨道:“陈哥哥,我可是第一次逛青楼,你不给我说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吗?”
在翠玉楼长大的李师师这么多年见识的人物形形色色,又哪里不会明白这位模样身段不比她差的姑娘心中的小心思,呵呵笑道:“太子妃这可是给殿下挖了一个大坑啊!”
黄莺虽然通过黄万清的口了解到了陈铜雀的真实身份,但被人称呼太子妃可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忐忑,不过毕竟是在蝉鸣院长大的孩子,能把黄万清气的吹胡子瞪眼证明心智绝不会差,旋即就恢复正常,微眯着眼睛盯着红颜祸水的李师师,说道:“师师姑娘此话怎讲?”
陈铜雀一阵头大,这妮子哪哪都好,可就是吃飞醋的本领太过强悍,这位“白玉狮子”也不好惹,一进门就跟黄莺抬杠,虽然口中尊称太子妃,但语气哪里有一点属下对主子的尊敬,倒像是平起平坐的姐妹俩,难道她对自己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李师师端庄的坐在下首,若不是在这青楼勾栏中,放到哪里都会被人称赞有大家风范,不爱女红好舞剑的她却一点没有所谓的侠女风范,大大方方的看着黄莺,两位女人互相看着对方,好像谁先避开谁就输了第一场关键之战。
这种让陈铜雀如坐针毡的平衡被推门而入的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