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和吐蕃一样,都处于三步阶梯的第一步,传言中距离仙界最近的地方,两国之间虽然以澜沧江划江而至,但大理越往南,地势其实是越朝下蜿蜒,而吐蕃越往北,崇山峻岭越是绵延不绝。
苍鹰堡地处大理东南部,位于大理皇宫和十万大山苗疆中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周围群山环绕,最奇特的是有一条暗河在堡内汇成地面水流绕过护城河后又潜入地下。山中冬季来的较早,在其它地方还是深秋,在这里已经是初冬气候了。老族长因为已经花甲高龄,所以比其他人要更怕冷一些,房间中摆放了一盆火炭,烈火熊熊,却没有太多的烟,伴随着炭火的燃烧还释放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因为这盆火炭的缘故,房间内温暖如春,外面街道上的众人有很多都穿的棉袄,屋子里几人却褪去了裹在外面的氅子。
老人给两位后辈一人倒了一杯酒,笑道:“这是我们彝民特产的果奶酒,味道柔和,和巴蜀名酒剑南春酿是走了两个不同的极端,你们可以尝尝。”
黄莺两只手端起杯子,嗅了嗅,小鼻子皱成一团,将酒杯放在桌上,说道:“我从小便闻不来酒,刚才听阿措叔叔说味道柔和还想着尝尝看,结果和爹爹平日里水壶里偷偷装着的那些酒味道差不多,算了,我还是不喝了,陈哥哥可以多喝点。”
老人一阵唏嘘,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黄大家还是改不掉偷偷藏酒的习惯?”
听老人这么一说,黄莺的情绪也明显低落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陈铜雀有些不明所以,但隐约猜测可能是因为黄万清的一些私事,也就不便在外人面前细问,拿起汤羹给黄莺舀了一碗,说道:“喝点汤。”
黄莺眼睛弯成一个月牙,捧起小碗喝的嗞嗞作响。
对面擂台上已经有侠士相互打的不可开交,但这些年轻人与其说是比武还不如说是在摔跤,相互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点到即止,都是恨不得将对方裤子扒下来让对方出丑才甘心,黄莺放下瓷碗,笑嘻嘻的道:“陈哥哥,他们这算比武吗?”
陈铜雀摇了摇头,笑道:“武学的精髓在于辗转腾挪,力求敌手不能沾身,而今天这场擂台,应该是与彝族风俗有关吧,我记得去年在大凉山中,便恰好遇见他们进行摔跤比赛,场面也热闹的紧。”
老人笑着朝陈铜雀说道:“公子是习武之人?”
陈铜雀笑着摇头道:“只是跟着一个老和尚学了三剑,算不得习武之人,我这个人生性惫懒,不太能吃的了苦头。”
黄莺瞄了一眼陈铜雀,右手学着陈铜雀杀结义寨几人时候的模样,将手掌虚空捏成一个拳头,口中还轻轻呼出啪的一声,绘声绘色的学着那几人的死状。
陈铜雀见她学的惟妙惟肖轻轻一笑,脸颊温柔。黄莺说道:“陈哥哥,你要是去参加这次比武招亲,有多大把握能拿到头魁?”
陈铜雀微笑着盯着她,笑道:“那你想不想我参加。”
黄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点了点头。
陈铜雀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接着道:“那要是我被香香姑娘看上了怎么办?我一个外地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她非要嫁给我我也不敢不娶啊!”
黄莺连连摆手,说道:“那还是不要去了。”然后拿起筷子给陈铜雀夹了两块肉脯,说道:“来,吃的饱饱的好早点回去睡觉。”
大理彝族德高望重的族长阿措木央摇头叹气,心底默默念叨:“黄大家啊黄大家,你说咱俩比猴还精明的人,怎么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笨?”
念及此处,在苍鹰堡话语权比大理王段正峰还要够分量的阿措木央只能一个劲儿的喝闷酒。
夜色渐深,绕城而建的护城河水面上升起了浓厚的雾气,夜风轻抚,整个苍鹰堡很快便淹没在雾气下,让建筑风格极具彝族特色的苍鹰堡显得美轮美奂,浓厚雾气下,几个黑色身影脚步如灵猫一般潜行在青砖绿瓦间。
城中渐渐不如刚才那般热闹,叫嚷声最大的地方依旧是这座擂台前方,有赢下一场比赛欢呼雀跃的侠士,有不慎棋差一招以至于落败后坐地痛哭的彝民,至于是因为身上疼痛还是失去了被号称苍鹰堡第一美人的香香姑娘的青睐,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雾气虽然沉重,其实时间还并不算晚,每天晚上都要多喝点的阿措木央今天晚上反常的没有多喝,只是跟陈铜雀喝了两杯之后便放下杯子借口酒量不行便不再喝酒,让他颇感意外的是陈铜雀也没有再端起酒杯,在听他和黄莺唠家常以及细数女孩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给黄万清惹下的麻烦时候还时不时的抬头望向房顶,身子朝对危险全然不知的黄莺身旁挪了挪,以保障女孩在自己第一时间能保护到的范围之内,这个小动作让老族长收起了对陈铜雀的轻视之心。他扭过头,朝一直守在门口的那名侍卫轻声耳语了几句,他便满脸震惊的快去离开。
彝历年是彝族最重大的传统节日,大理彝族因为融入了当地文化,所以这个传统佳节也因地制宜的改变了时间,提前了足足一个月,在巴蜀那片广袤的大凉山中,这个节日一般都是十月份才会姗姗到来。
和汉人的新年类似,彝民也喜欢在这个节日里燃放烟花,苍鹰堡中制作与贩卖烟花爆竹的人家就指着这几天发财,雾气刚起,便有人家迫不及待的开始燃放烟花,院中大都是欢呼雀跃的小孩,大人们都坐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