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面色平静,看向富平公主。
富平公主面色不虞,道:“本公主没时间听你们闲扯,这花房只有你二人进来过,我只问你们要姚黄。”
菡萏恨铁不成钢地对秦疏影道:“七小姐,公主殿下最是仁厚不过,只要你认了错,公主殿下未必会严惩你。你还不快快赔罪、认错。”
秦疏影的双眸清亮,看着菡萏,眸中却又像是闪过一丝狠厉。
正在此时,听得外面一声——
“莲嫔娘娘到——”
一阵香风送来,莲嫔来得很快,看到眼前的情况,自然吃了一惊,“富平,疏影……这是怎么啦?”
富平公主身边的宫女道:“娘娘,我们殿下来摘姚黄,是要给德妃娘娘鉴赏的,这可是今年头一批花儿。谁知道,昨儿看好的那朵开得最好的姚黄,居然被人摘了。这花房,今日只有菡萏姑姑和你这堂妹进来过,菡萏姑姑说是你这堂妹摘了,你这堂妹却一句话也不说。娘娘,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莲嫔那美丽的双眼眨了眨,似乎不敢相信,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本宫这堂妹,原是在南边长大的。三年前,本宫的三叔夫妻双亡,堂妹才回到京城,诚心为父母守孝,三年时间都没迈出秦府大门。今儿进宫,算是第二次。这三年中,父母忙碌,堂妹守孝,疏忽了礼仪和规矩,倒是让公主见笑了,本宫在这里代堂妹向公主赔罪了。”
说着,就是盈盈一屈膝,算是赔礼了。
一番话说得真是漂亮。
三言两语,就将秦疏影贴上了不懂规矩的标签,又将摘花的事情安在了她头上。
富平公主自然不会受莲嫔的礼,侧过身子,道:“娘娘何需如此大礼。”
莲嫔盈盈一笑,道:“我三叔夫妻双亡,我不替七妹操心,还有谁呢。公主殿下放心,纵然她是我妹妹,我也万万没有包庇的,做错了事情就应当受到惩罚。七妹,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德妃娘娘乃是四妃之首,你未经允许就摘了德妃娘娘最喜欢的姚黄,按照宫中的规矩,应当打你三十板子。”
说到此处,莲嫔故意顿了顿,果然,她看到秦疏影方才平静的神色变了变,脸上浮现出恐惧和惊惧。
一个闺阁少女,在宫中挨了三十个板子,必定是惹怒了贵人,出去后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又有谁敢娶她?
莲嫔心中满意,期待看到秦疏影接下来惊慌失措的神情和哀求,那时候,她就可以充当好人,替秦疏影求情。
富平公主此人,年岁尚幼,天真活泼,与德妃娘娘的精明厉害不同。加上自己在德妃面前也有几分面子,往日里待富平也挺好,自己若是求情,想来富平也不会过于坚持。至于花儿么,又不是只有这一朵,那里不是还开着两朵么。
但是,预期的事情却并未发生,只听见秦疏影道:“娘娘,那姚黄,并不是我摘的。”
莲嫔自然不信,虽然刚才她也有些许的疑惑,为何秦疏影发髻上并没看到姚黄,但方才菡萏亲口来告诉她,那花朵已经在秦疏影发髻上簪着。所以,她笃定,就算那花掉了,也必定就在这周围,进入花房的只有秦疏影和菡萏,花只能是秦疏影摘的。
莲嫔耐心劝解:“七妹,你别害怕。你若现在认错,公主殿下仁厚,说不得还要网开一面。若你执意执迷不悟,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三十个板子还是轻的。”
问也不问,口口声声就是自己摘了花。
这样着急,演戏也不是这样演的么。
秦疏影看向富平公主,富平公主平视着她,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
富平公主这么聪明,自然已看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了。
秦疏影看看站着莲嫔,又看看菡萏,神色极为挣扎,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莲嫔叹口气,道:“七妹,公主殿下宅心仁厚,你若能诚心赔罪,事后又诚心弥补,本宫必定会向公主殿下求情。若是你一再执迷不悟,拒不认错,本宫也没脸面在德妃娘娘面前替你遮掩一二。”
秦疏影双眸闪过寒意。
自己已经给了她机会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让自己从此让京城所有贵人都厌弃吗?要这么迫不及待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秦疏影犹疑了片刻,方才指着菡萏的衣裳道:“娘……娘娘,那,那姚黄不是在菡萏姑姑的袖口里么?”
这句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众人齐刷刷看向菡萏的衣袖,却并未看出异状。再一凝视,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菡萏宽大的右手衣袖高高凸起。
富平公主身边的宫女忙将她的衣袖掀起,眼睛就是一亮:“公主,姚黄!”
姚黄被拿了出来,却只有半朵,而且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
菡萏根本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簪在了七小姐头上……怎么会……”
富平公主和莲嫔自然都听懂了。
富平公主的脸色很难看。
秦疏影低着头,一语不发。
在帮菡萏拍打泥土的时候,她迅速将姚黄撕扯开,将其中一半连同花蕊塞进了菡萏的衣袖中。另外一半,她在菡萏走后,迅速吃到了腹中。一整朵花太大,放到菡萏的袖子里容易被发觉。
“这……七妹,你怎么知道这花在菡萏的袖子里?难不成是你放进去的?”
莲嫔心如电转,这才懊恼自己没有将徐氏的话放在心上。
徐氏说秦疏影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