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哈汗闻言,一手护心单膝跪下,给建元帝行了一个西戎的礼节。
“大周陛下,西戎国内奸臣当道,兄弟相残,微臣母族凭着最后一口气将我送至大周境内。”乌哈汗说道:
“微臣别无他求,只求大周陛下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恳请陛下赐我封号重建西戎。”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西戎的权利斗争,关大周朝什么事?
建元帝眯了眯眼睛:“西戎国的六皇子说的,可与你不大一样。”
乌哈汗急了:“塔塔尔一个贱婢生的孩子,身份低下,怎堪继承一国之君?陛下不要信了他的鬼话!”
建元帝面色有些不虞,他虽是皇后收养的,可是亲生母亲身份不过是个宫女。
乌哈汗的言论,击中了他的忌讳。
乐康熟知详情,忙道:“父皇,咱们大周英雄不问出身,可是也讲究一个孝道。
西戎六皇子幼时,就仗着自己一身本领,不将父亲和兄弟放在眼里。
如今更是寸进尺,弑父杀兄,若是这种人做了西戎国王,能乖乖同咱们大周交好吗?”
建元帝垂下眼眸,盯着手里的地形图并不说话。
乌哈汗不了解中原人的诡秘心思,见情况不妙,还想说话,却被乐康抢先一步。
“父皇,历代和亲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一个妇人怎么可能影响两国的交往?
如今乌哈汗献上鞑子的地形图,正说明其心思忠厚,为您分忧!
您想,若是鞑子之患被您解决掉,这是千秋万代的伟业。
那些自以为是的勋贵们,除了仗着开国的功勋,还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这话说进了建元帝的心坎。
可是他还要权衡一二,因此并没有立刻答应乌哈汗:“这事要等开了朝再议,乌哈汗先在驿馆住下。”
乌哈汗急了,地形图都收了,竟然不同意他的要求。
果然李啸说的对,中原人多狡猾。
“陛下,这副地形图因为微臣逃的匆忙,只有一半。另一半注明鞑子粮草和骑兵的地方,微臣藏在别处,需要绝对的安全之后,才能进献与您!”幸亏当初留了一手。
建元帝急忙将手里的地形图完全展开,果然只有一半的山川河流以及极少的红色标注。
他目光一紧,面色就有些不善。
乐康没想到还有这种风波,忙站在两人中间:“父皇,西戎国谁做国王不都是一样,关键是谁给咱们大周的利益最大。
您先静养身体,女儿等您开朝后重新接手大周朝政!”
这是讽刺吗?
建元帝最近极其敏感,乌哈汗和乐康又不是有急智会说话的人。
他反手将地形图扣在书案上,闭上眼睛:“开朝后再说,乌哈汗若是觉得驿馆不安全,就在公主府先住着。”
乐康呆了呆,感情走这一趟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她突然垂泪:“父皇,女儿刚没了夫君,公主府住着心酸,能否允许女儿在宫里陪您几天。”
难道还要她出宫给李显那个人披麻戴孝去不成?
建元帝这才想起临江侯府死了人的,不耐烦的一挥手:“那你就去安贵人那里住着吧,乌哈汗你自己安排!”
乐康拽住急着说话的乌哈汗,朝着建元帝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一出八宝阁,乌哈汗就道:“什么意思?你们大周的人全说话不算数!”
乐康将其往身后一扯:“后面跟着,现在你的身份是内侍!”
乌哈汗拎了拎自己的衣服,大周皇宫里有这么高的内侍?
乐康道警告他:“你的兄弟可还在宫外虎视眈眈的要你性命!你乖乖的跟我在宫里蛰伏着。
父皇如今伤势在身,手里权利又被大皇兄全数夺去,有心无力。
如今咱们只有老老实实等过了正月衙门重新开封,朝会正常举行的时候。”
她就不信,那时候建元帝能跑能跳,墨宁还敢霸着朝政不放手。
他若是真的不在乎名声,怎么不趁周皇后乱的时候将建元帝弄死?
一踏进安贵人的宝慈殿,乐康惊呆。
大殿里坐满了人:严妃和儿媳妇孙乐乐、季妃和儿媳妇宋淑颖、还有个坐在安贵人身边,摸着安贵人包扎好的额头唏嘘的林嫣!
乐康冷吸一口气,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大家都在!”
得亏一进宝慈殿的门,她就让欢喜带着乌哈汗往后殿寻一个隐蔽的屋子安顿。
林嫣瞧见她进来,紧皱着眉头说道:“乐康,好好的怎么惹父皇发火,瞧瞧安母妃额头,太医说可能要留疤的。”
乐康咬着牙说道:“父皇终日呆在宫里无事可做,自然脾气大了些。”
是谁抢了本该皇帝干的活,惹的建元帝情绪得不到发泄,心里没一点数吗?
林嫣好似没有听到乐康话里的意思,扭头关心的问安贵人:“安母妃,还疼吗?”
乐康忍着气走上前,坐在安贵人另一侧,也问了一句:“母妃,可还疼?”
说着眼泪就涌了上来,眸子里冒着雾气。
再不听话,也是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安贵人抓过她的手摇头:“我没事,万岁没迁怒你吧?”
乐康刚要说话,就看见林嫣一闪一闪的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看。
她展开笑容:“父皇怜我丧父,特许我在宫里住几天宽宽心。”
安贵人却皱眉:“这成何体统,临江侯府那边……”
这次林嫣都帮着乐康说话了:“那边何须理会,我可是听说了,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