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张大伟也好,鲜静静也罢,当前程自强哪能顾得了他们?他最为紧迫的事情,就是尽快组织炭场沟的小煤窑往第一火电厂运煤。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后,程自强仿照梁大江代表第一火电厂与他签订的那份煤炭供销合同,赶快起草了另一份式样大体一致的煤炭供销合同。
当然程自强起草的这份供销合同的签订主体,则是他和炭场沟的一家或数家小煤窑。毫无疑问,程自强是这份合同的甲方,也是收购方。炭场沟愿意供煤的小煤窑,是这份合同的乙方,也即供应方。
在原煤购销数量和价格的这两项,程自强各划了一道横线。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煤炭市场现在是买方市场,供给大于需求,主动权掌握在买方的手中。程自强手里已经掌握着十万吨的订单,也就意味着他掌握着主动权,根本就不愁那些小煤窑与他签约或不签约的问题。
目前这个形势,程自强当然还想货比三家。谁家的煤炭品质好,发热量高,灰分低,他就与谁家签约。
至于最终他与谁家签约,敲定多大的供应量,价格如何确定,程自强还想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对待,以便为自己争取到最为丰厚的利润。
第二天上班后,程自强抽空到矿大门外面的市场上去了一趟。
康州一矿岩巷掘进队、煤巷掘进队等基层单位,属于矿上的生产区队。
在这些生产区队工作的矿工,要么是“三班倒”下井干活,要么是在地面按要求干活,上班期间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灵活机动时间。就是队上的队长、书记、技术队长和技术员等区队干部,也无人能够例外。
而生产科、安监科等科室属于机关职能管理部门,科员们只要完成自己手中的工作任务,就有大量的时间由各人支配,相对自由多了。
虽然程自强到生产科工作时间不长,但对在生产区队和机关部门工作的区别,他己经十分清楚。
在岩巷掘进队工作,哪能随便腾出时间去协调或打理他即将开展的贩煤生意呢?而在生产科工作就便利多了,可说根本不存在腾不出时间的问题。
这也是程自强这次从平洲回来后,打定主意调生产科工作考虑的因素之一。
谁料堂堂的党委书记康端宇,竟然给张大伟谋算了那么一手戏!程自强不想办法搞他俩一下,生产科他能调得进去吗?调不进生产科,他能有许多时间照料生意吗?不能!
于公于私,搞,是必须要搞的!于公,对得起工作;于私,无愧我心。程自强边走边想。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等我办完手头的这件事,再搞也不迟。
在一个打字复印店里,程自强请女店员帮他将他起草的这份合同打印了十几份。
同时,程自强还让她把与第一火电厂签订的那份供销合同复印了十几份。复印好后,程自强又捏着一支黑色的炭素笔,把涉及销售总量和价格方面的那些数字,彻彻底底地抹黑了。
程自强做的这笔生意,说到底就是赚取供销双方的一个价差,他相当于起了中间商的作用。
之所以复印与火电厂签订的那份合同,程自强的目的在于让那些小窑主们彻底相信,自己手中的订单确凿无疑!
至于那些数字,可是程自强最大的商业机密,他怎么能让那些小窑主们知道呢!
将这些材料装进随带的挎包,程自强回到生产科继续上班。
中午随曹海旺回他家吃过午饭后,程自强顾不上午休,他翻过康州一矿的那道山脊,到炭场沟去找崇德矿的孙伍拾。
据程自强的前期调查,炭场沟的小煤窑中,崇德矿出产的煤质量属于中等,品质并非最好。但炭场沟他去的次数最多的小煤窑,就是孙伍拾的崇德矿。
程自强对孙伍拾的印象很好,他对孙伍拾的创业经历,心里十分佩服。程自强的总体感觉是,孙伍拾是一个精力充沛、为人热情、比较重视信用的人。孙伍拾对程自强,言辞间也颇多赞誉和欣赏。
是以俩人之间,己建立了一定的私人感情。
基于以上因素,程自强想把订单的大部分运量让孙伍拾去做。
不巧的是,当程自强到崇德矿时才知道,孙伍拾昨天就外出办事,今天还没有回来。孙伍拾的妹妹孙佳美,倒恰巧正在矿上。
程自强和孙佳美曾经见过一面。程自强记得她本在康州县财政局工作,兼着崇德矿的出纳。
孙佳美对英俊帅气、舍己救人的程自强,也有很深的印象。他把程自强领到孙伍拾的办公室坐下,又替他倒了一杯茶水。
“程英雄,找我哥有啥事呀?”孙佳美比程自强大四五岁,她戏笑着问道。
“孙姐,你可不敢这么称呼我哦。英雄这名号,我可负担不起。不知孙哥他最近忙什么呢?”程自强笑嘻嘻地说道。
“我哥他,还不是为煤的事儿四处跑呢!现在煤基本上没人拉,最近可把他愁坏了。小程你有渠道没?”
“呵呵,孙姐,我正为这事来嘛。既然孙哥不在,我抽时间再来。我要当面与他谈。”
“是嘛!你真有办法?”孙佳美惊喜地问。
“孙姐不相信是吧?”程自强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份与火电厂签订的合同复印件递给孙佳美,又道:“请孙姐过目。”
孙佳美满脸惊疑地看了起来。
程自强又拿出一份他自己起草的合同放到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