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京城的官场处于一片瘫痪之时,两派还在为朱慈烺的身份而争执不休,大顺军已经呈现包围之势,渐渐逼近南京城,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一举攻占了淮安府、徐州、凤阳府大部分地区以及庐州府。
和州城内,一队队大顺军正在巡逻,游走于各处,维持着城里的秩序,处于戒严状态。
知州衙门的书房里,李自成正在看着一封封军情邸报,全都是关于大顺军在南直隶的战况,神色变幻不定,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李锦就站在对面,神色也有一些不好看,没有之前连连取胜之时的喜悦,看到李自成的心情很不好,就安慰道:“叔叔,芳亮与宗第之所以在淮安府的折损大幅增加,在扬州府受挫,主要还是因为对那里的情况不够了解,不像庐州府、凤阳府与和州,一些关键的城池里都有咱们留下的内应......”
李自成摆了摆手,打断了李锦的讲话,紧跟着沉声说道:“过儿,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对袁宗第与刘芳亮的进展缓慢而有所责怪的意思,而是真的没有想到,明军会如此的堕落,比土匪还土匪,比强盗还强盗。”
“根据得到了消息,明军在淮安府与扬州府已经不能用胡作非为形容了,全都是一群qín_shòu,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两府的许多县城都被明军洗劫一空,行为堪比入侵关内的鞑子,暴行令人发指!”
刹那间,李锦的神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一股怒意在胸中汹涌澎湃,不断地翻涌,脑海里更是浮现了许多的信息,关于明军在淮安府与扬州府的种种恶行。
最终,李锦的这些愤怒化为一个长长的叹息。
“哎~叔叔,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刘良佐与黄得功等人的大军,士兵多是北方之人,长期被克扣军饷,又时常吃不饱,穿不暖,再加上刘良佐与黄得功这些人的默许,暗中鼓励和怂恿,当然就更加无所顾忌的一通乱抢了。”
“而且,自古以来,两淮之地,就是极为富庶的地区,米粮钱银充盈,即便是寻常百姓人家,也是吃喝不愁,可以勉强过活,对于那些长期饱受饥饿的北方士兵而言,要是不抢的话,才有些奇怪呢。”
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李自成突然转移了话题。
“对了,不比陕西、山西与河南三地,咱们在南直隶的情报系统要薄弱得多,更没有什么根据地可言,尤其是淮安府与扬州府的这样的地方,很难再像以前那般,可以做到严密的封锁消息。”
李锦也从感慨中清醒了过来,赞同地轻轻点头,紧跟着补充道:“是啊,叔叔,咱们在庐州府与凤阳府留过后手,距离河南根据地又近,勉强可以做到封锁消息,淮安府与扬州府却完全不同,咱们在那里没有任何的根基可言,恐怕咱们大举攻打南直隶的消息,很快就会传进南京城里。”
一说到这里,李锦就停顿了下来,受到了提醒,连忙转而说道:“对了,叔叔,来亨派人送来消息,南京城那边的情况有变,让咱们早作准备。”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自成的心里一紧,插了一句,催促道。
“叔叔,是这样的......”
李锦将朱慈烺的身份过早的暴露,以及昨晚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南京城官场上发生的所有事,以及两派的种种反应,一一娓娓道来,详详细细的总结性的讲述着。
听完之后,李自成并未立即做出评论,而是突兀的问道:“田见秀与吴汝义他们打到哪了?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与咱们会合?”
“嗯...叔叔,田见秀已经拿下了凤阳府的中都留守司,逼近定远,吴汝义也打到了泗川,凤阳府不日就能全部被我军攻占。最迟明天下午,他们就能合兵一处,打进滁州,前来和州,与咱们会合。”
回话之间,李锦的脑海里浮现各种信息,越说越肯定,同时也为之恍然,明白叔叔为何没有询问刘芳亮与袁宗第,何时能够前来会合?
正如前面之言,扬州府远远不同于凤阳府这些地方,大顺军在那里的根基极为薄弱,即便是有各种政策的辅助,百姓将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但一时还是难以瓦解明廷在那里的统治基础。
毕竟,相比于受灾的地方,扬州府的百姓,对于大顺朝的各种惠民政策,就算知道好事儿,但受感也不会太明显。
比如一个饿了两天之人与一个衣食无忧之人,同时免费给他们两个馒头,虽然同时好意,想要相帮,但两人的感激之情肯定会不同,后者还不一定接受。
就是明白这一点,李锦没有多言,回答完之后,直直地看向李自成,不解叔叔为什么会这样问?
“过儿,咱们就在和州按兵不动,监视南京城的情况同时,多派一些人手出去,布置在扬州府通往南京城的各个官道之上,只要看到明军的通报之人,立即将其斩杀,尽可能的为袁宗第与刘芳亮争取时间。”
“是,叔叔~”
李锦回答之时,就已经明白了李自成的意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又说道:“叔叔,即便是派出再多的人手,恐怕也难以封锁消息,控制住那些官道尚有可能,但水路根本就堵截不了。”
李自成一脸的怅然之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未回应李锦的话语,而是淡淡地说道:“只要田见秀与吴汝义的行动顺利,明天就拿下徐州,与咱们会合,四十万大军足以拿下南京了。”
闻听此言,李锦的心中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