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来,云生再敬您一杯。”
书房内,李飞龙端坐在一张小餐桌前,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很是有些风卷残云的架势。
“嗯嗯…嗯?嗯!好好好,云生那,坐下喝、坐下喝,你也吃菜呀?这、就叔父一个人在大吃大喝着,也不怎么见你动筷子。这在家里边儿、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吃吃吃。”
李飞龙端坐于书房的这张小餐桌前,拿起面前饭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子,“滋溜”一声、喝光了杯中的酒水。
“锦儿,快些给老爷倒酒、满上。”
李云生也是一口喝完了自己的杯中酒,这一边缓缓的坐下身来,就一边出声招呼着正站在一旁侍侯着的锦儿。
“是,少爷。”
锦儿满脸欢快的笑意,款步上前,先是给李飞龙面前的酒杯中倒满了酒水,然后又给李云飞把酒加满。
烛火摇曳的书房内,锦儿好像也喝了酒似的,在给自家少爷李云生倒酒的时候,那一张秀气的小脸儿竟是红扑扑的、宛若那秋天里成熟的红苹果。
锦儿微微低着头,双手端持着在这书房明亮的烛火掩映之下更加显得瓷光清润的酒壶,缓缓退回刚才侍立的原位静候着。
“这个,云生那。锦儿丫头这做菜的手艺,如今看来、可是越来越好了呀。好呀!”
李飞龙一边慨叹似的说着话,一边又伸筷子从面前餐桌上的一个蓝边儿瓷碗里面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到嘴里、大吃大嚼了起来。
“是的,叔父。任何一个人、若是长期做着同一件事情,只要不是太笨、怎么着,也是应该越做越好些的。又何况是锦儿这么聪明伶俐的丫头呢。”
李云生独自喝光了自己面前的杯中酒,一边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空酒杯、一边好像没有任何情绪似的说着话。
锦儿正因为听见自家少爷夸赞自己“聪明伶俐”而有些更加不好意思呢,见此又赶紧走上前来。
“哗…”的轻响声里、锦儿又给李云生倒满了一杯酒水。
书房里,渐渐的、开始酒香四溢起来。
“哦?!是吗?说得也是呀。可是云生那,你看看叔父我这吃饭的架势。嗯?呵呵!这可还是叔父年轻时在那军中养成的习惯喔。可是如今呢,这好歹呀、你叔父我现在也是个将军了,早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那个老是抢不到饭吃的小兵卒子了。哈哈……虽说这、咱这将军也只是个杂号将军,可是这杂号将军他也是个将军呀!可就是在这吃饭上面,这么多年下来,叔父我却也不见有丝毫向好的改观。叔父吃饭就是喜欢狼吞虎咽,就是跟那饿死鬼投胎差不多似的呀!哈哈哈……这有些时候,我跟一些文官一起喝酒吃饭,我心里那叫个憋屈呀!嗨!就别提了。”
“滋溜”一声响,李飞龙抓起桌上的酒杯,一下子又喝光了那杯中的酒水。
“锦儿呀,把酒壶放下,你就先出去会儿吧。这一会儿呢,老爷我有些话想要和你家少爷说道说道。等我和你家少爷吃完之后,你也不用再过来收拾这满桌子的残羹冷炙了。老爷我自己动手来收拾,你也下去吃些饭去,吃完就去歇下吧。去吧去吧。哦,差点儿忘了。你吃完后记得给夫人端些饭菜去,这不吃晚饭,夜里可会饿得睡不好觉的呀。”
李飞龙耷拉着眼睛,突然间、对走上前来给他面前的杯中加满酒水的锦儿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是,老爷。锦儿这就先给夫人送些饭菜去。老爷、少爷,锦儿先行告退。”
锦儿轻轻地把手里的酒壶放在餐桌上,微低着头后退几步,然后才转身急步离去。
“吱嘎嘎吱”的轻响声里,出了书房门的锦儿微低着头、回身轻轻地把书房门给带上了。
“云生那,今年给你父亲去上坟没有呢?”
李飞龙抬眼看向正端坐在自己对面的李云生。
“还没有呢,叔父。清明节那天正好是轮到我带人巡查海堤,所以……”
“哦!清明节嘛,按传统习俗来说,这前前后后十几二十天里都是可以去给亲人祭扫的。你这两天就抽个时间去一下吧。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可今年这海州城呢,自从三月三上巳节那天的狂风暴雨之后,一直到现在就快进入四月份了,却又是不见有一丝一毫的雨滴了。呵!也真是奇了怪了。”
“是,叔父。云生这两天就会开始准备些香火纸烛。等准备妥当喽,云生就会去那花果山脚老屋祭奠父亲的。”
“嗯。好好,好呀。做些为人子女者该做的事情总是应该的、理所当然。”
“是呀,叔父。人在这尘世间活着,做一些为人兄弟、为人妻子该做的那些事情,想来同样也不会为错。”
书房里,轻轻摇曳的烛火突然间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爆燃声。
一缕细细的黑烟袅袅升腾而起。
看来这黄铜烛台之上、那看似光滑~如羊玉凝脂的白色蜡烛里面、也并不如其表面那般的润滑如玉,里面看来总是会有一些疙瘩结点,在某一时刻会被顺延燃烧到。直至最后~蜡炬成灰泪始干。
“呵呵……云生说得对、说得对呀!”
李飞龙摇了摇头,抓起面前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子、喝干了那杯中酒水。
“啪”的一声轻响,李飞龙把手里的空酒杯顿在了餐桌上。
“死者已矣。云生那,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叔父出身行伍,年少时,过的可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