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樊家娘子早早就起来了,煮完稀粥,还做了俩小麦鸡蛋饼,就去西房间叫醒了俩小子。
“娘,这天还没亮呢?你这是……”樊无名一边揉揉眼睛一边问。心想,自己这小身板儿是实在太弱了,严重滞后了自己神识的修炼速度,就这反应速度,人都到床前了推了才知道醒,看来自己还真的只是个小孩子啊。
樊卷帘则在一旁闭着眼睛胡乱穿着衣服,嘴里好像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这是还没醒呢啊。
“今天,马老夫子要见见你们,我让你爹早点儿带你们去那马公私塾。”
“是啊,是啊。”樊老大这时走了进来,大着嗓门儿,樊卷帘一下子吓的睁开了眼,愣愣了神,发现自己正穿衣服呢。“马老夫子对二小子你所起的那两个名字可是一个劲儿的叫好啊。还说你那小,小篆字体,写得那叫个什么来着,我也忘了怎么说的了。总之,小子们,快快起床,喝点稀饭填一下肚子就随我早早去那马公私塾外侯着,奥,你娘还给你们做了小麦鸡蛋饼,快点起来,还热乎着呢。”
樊卷帘闻此陡然清醒了似的,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嘴里喊着:“有饼吃了,有饼吃了。”
樊无名听到这儿反倒是又躺下了:“就这事儿,那我继续睡了。”
“你,你……孩儿他娘,你看看这,这都是平日里你给惯出来的,这……”樊老大见了樊卷帘这疲沓样子,气不打啊一处来。
“二小子哎,听娘的话,起来啊,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再说那马老夫子还说不要我们家交那上学堂的钱粮,你看看,到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快点儿起床,听娘的话,哦。娘来给我们家二小子穿衣裳,来,来二小子哎。”
“不用了娘,我这就起来,你和爹先出去,把稀粥先盛出来凉一凉,我们马上就出来洗漱好了就吃饭,吃完了就随爹去那马公私塾。”
“好好,好,兄弟俩快点儿啊。”樊家娘子和樊老大夫妻俩前后脚出了西房间。
“卷帘那,机会来了,你要好好学习啊,这上学不要钱的机会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了。”
“知道。你也要好好学,学好了将来,将来,做……做,将来报答爹娘。呵呵呵。”
“是啊,学好了将来不管做高官还是做个平头百姓,都要好好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
“你,你知道的真多,以后,以后你就真是我哥了。”
“什么?这看来往日里嘴里喊着的都,都是假的啊?好好,你有本事儿,代会儿我那份儿小麦鸡蛋饼本来还想分你个一半儿的,这下子黄了。”
“黄了?什么黄了,鸡蛋饼,鸡蛋饼,焦?焦了?”
“焦你个头啊,衣服穿好了,赶紧的穿上自己的鞋,出去吃早饭吧你。”
吃完早饭,天才蒙蒙亮,中阳里很多人家都还睡着呢。樊家娘子收拾碗筷呢,樊老大就领着自己家俩小子出了家门,一路往村南头走去,偶尔遇到几个早起正在倒夜壶的乡邻都互相点头招呼着“早,早早。”
“早啊,樊老大这么早?还带着俩小子,这是要去哪儿呢?”
“奥,早。去那村南头那马公私塾。”看来这是个平日里较为熟悉的,樊老大停下了脚步,“俩小子,快叫刘叔。”
“刘叔,早。”樊无名樊卷帘兄弟两个异口同声。一大早上的,这糯软的童音更显清脆。
“哎呦,这是要去读书识字啊。”一个早起的乡邻大婶正站在自家门前的路上,听到樊老大和邻居也就是自家小叔子的对话,尖细的声音因为是刚起床的原因有些破了嗓,“了不得啊,你们夫妻是大字不识一个,可能也就认得个自己的姓,这是要扳本儿啊,这俩小子上学堂,这一年得不少钱粮吧。前些个日子还听樊家娘子在和刘家大娘活穷着呢,说家里又快没啥吃食了。这刘家大娘原本呢是去你家想借点儿小麦粉回家给她家那痨病鬼老大熬点面糊糊儿的,最后啊,还借到我家来了,可我家是确实没有啊。不像有些人,明明家里有得就是不借。这都忘了自己俩小子当初五年前可都是人家刘家大娘接的生啊……”好长的“啊”音,这位大婶儿说完还半张着个嘴巴,好似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奥?有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待回去我得问问我家那孩儿他娘。”樊老大起步前行,边走边说道。
“马老夫子说了,我们上学不要钱粮。”樊卷帘正要跟着他老爹继续前行,突然回头来了这么一句。
“走了啊,老二,你怎么那么多话呢?平日里不见有多吭声的啊。”樊无名拉起樊卷帘的手就向前走。
“什……什么?不要钱粮?这,这凭什么?凭什么啊?我家当家的去年就带着我家那大小子找过那马老夫子了,可凑不够那钱粮,又不肯拖欠,这半大小子整日里就一直在这中阳里野着呢。可,可……这,不行、不行,我这、这吃完早饭我就带着我家大小子去找马老夫子去,凭什么啊这是,欺负咱家穷呢,可这也没见樊老大家有什么出彩儿的啊。”这大婶子,应该是称呼为刘家大婶子吧,似乎是越说越气愤,转身朝自家那破落小院子走去,“大伢子,快给我死起来啊,吃完早饭,去那村南头,马公私塾。还有那刘老二,你也快给老娘死起来,没见你家老三都早就起来做事了啊。你家老大那是死得早,要不然活着的话,每天会起来得更早。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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