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屏住呼吸,放缓动作幅度,尽量减缓身体摩擦跟坑所发出的声响。
怪婴全身膨胀数圈,仿佛过量充气的轮胎,膨胀的紫黑皮肤,油光锃亮。
钳形口器一张一合间,发出刺耳尖利的碰撞声,不住嘶啸。
在怪婴即将爬出缸体时,杨帆一只脚已经探出树坑,勾住根颇为粗壮的枝杈。
怪婴行如雷霆,一瞬之间,便以攀出根坑。
杨帆身子刚挪出树坑,那怪婴便腾跃而起,宛如狡狐灵活,手足并用如野兽般踩在鬾柏树梢之上,
怪婴膨胀的青褐肉皮上,条条血管脉络狰狞,清晰可见,勾勒出一诡异宛如心脏的图案。
此时杨帆脱力僵硬感再现,犹比上次更加严重,就连手指也再难动弹分毫。
眼睁睁看着怪婴,一跃而下,形如壁虎般扳沿着树干,向自己袭来。
僵硬的身躯并不代表触觉的消失,当怪婴的手掌搭在自己脚裸时,那股刺骨的阴寒,瞬间传达身体各处。
怪婴扁平的鼻尖微动,似在嗅杨帆身上的气味。
凡这种雌雄同体畸形夭折的胎儿,被人称为厄元。无论是道家顺应天命的无为,还是佛学的因果,对于厄元都是持旁观态度。
前世诸恶,今世报;六道蹉跎,厄元来。
这种婴儿从降生之初,便注定夭折,就算作祟为祸,也是命中业果。
生死之际,杨帆原本狂跳的心脏却反而镇定下来,看着厄元扭曲狰狞的五官、以及不时探出的口器,心中竟泛起几分怜悯。
杨帆从未觉得自己是所谓的好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道从千年前就是这样,千年后人心如故,从未改变,
不知怎的,厄元在嗅过一番后,竟没有杀死杨帆,而是闷吼连连,退到一旁,警惕的望向鸿沟之上。
杨帆心下纳闷,循着厄元头颅偏向的方位看去。
只见鸿沟上徒然冒出个灰头土脸的人来,全身上下近乎被黑泥覆盖的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也不知猴子从哪弄出一把轻机枪,抬起枪头,凌空漫射。
一连串的密集枪声,惊得厄元倏然窜上树冠,两头颅一笑一啼,诡异恐怖,令人心神俱寒。
见枪声有效,猴子登时大喜,又是对空扫射。
并非猴子心慈手软,而是自知自己枪法水得很,而这捷克zb26也没个准头。万一哪个子弹长眼,
厄元不住低吼,骤然跃起,竟一举腾飞出鸿沟,落在死灰树林中,身影闪现下,便没了踪迹。
“猴子,你掉粪坑了?怎么这么臭啊!”猴子还未近身,杨帆就远远的问道一股臭气熏天的气味。
面对杨帆的调侃,猴子摆了摆手,凑趣地说道:“臭味相同就没味道了”
说罢,从鸿沟上一路急冲下来的猴子,淡然地从衣服上扣下一把黑泥,涂抹在杨帆脸上。
感受着脸颊传来的阵阵清凉,杨帆竟感觉自己麻木的脖子,开始有些暖意涌动。
“猴子,你从哪里弄得这些泥?”
“就在裂痕深处半截井里,我见里面横着一具挂满装备的尸体,就将他弄了出来……”
猴子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杨帆看他满身泥泞,就知道那裂痕不好进。
猴子将杨帆背起,拽起麻绳,向鸿沟上攀去。
为了以防年久腐朽的麻绳不在攀爬过程中断裂,猴子在麻绳两侧附加上两条藤蔓,分担重量。
鸿沟陡坡沙石本就松软,难以借力。
背负着一人重量的猴子,每一脚踩下去,都会深陷如其中,而拔出脚时,又会引起大面积划破。
行至陡壁半途,猴子脚下沙土已完全成为阻碍,每迈出一步,都会向后滑落数寸。
“猴子,先把麻绳绑在我手臂下,你再上去,从上面拉我”
猴子思量片刻,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可行,只是要苦了杨帆的屁股。
沙石虽然细腻,却菱角分明,有些还呈三角倒锥状。
“杨帆,守护好你的关键部位,我可要拉了!”
余音尚在鸿沟内回荡,猴子猛地拉动了麻绳,杨帆面朝颓倒的鬾柏,缓缓向上拉升。
满是泥泞污垢的裤子,已经硬如寒冬的豆腐,石砾摩擦间发出阵阵哗啦声。
看着逐渐远离自己的鬾柏,杨帆心中迷惑不解,他不理解两幅石刻的含义,更不明白鬾柏带表着什么。
“诶,想什么呢,到站了!”
猴子将杨帆拉上鸿沟,在呆愣的杨帆面前晃了晃手臂。
“猴子,你说那个什么古滇国的宝藏会不会就藏在这地下迷宫的某一处?”杨帆若有所思的说道。
猴子顿时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没人能抵挡宝藏的魅力……”
对于宝藏财富,杨帆并不能说是不动心,而是秉持着一种有则喜,无不悲的态度。
而他的这种态度,每次都会猴子挤兑说成虚伪的假正经。
要说起猴子对于奇珍异宝的痴迷,其中杨帆认为自己也多少有些责任,毕竟作为‘罪恶’源头的小人书是杨帆送给他的--用一根冰棍换的隔壁二狗子的《冒险大王》。
就在猴子喋喋不休时,杨帆蓦然看到死灰树林间,隐约有数道白影攒动。
眨眼的工夫,白影疾驰至自己不足百米远。
“魉皇群!”杨帆猛地激灵,惊呼道。
猴子闻言转头,心惊肉跳,不由分说地将杨帆扛上肩头,拔腿狂奔。
魉皇群像是被什么生物追赶,逃命间小如蚕豆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