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开口道:“桑桑没和少爷作对,只是不明白,想问个清楚。”
“不,你就是存心和少爷我作对。”慕容延钊斩钉截铁说道。
“桑桑没有。”
“你就是。”
两人吵吵闹闹来到决斗地点,慕容延钊翻身下马,又抱着桑桑下马,小丫头腿短,蹬不到马鞍,他望了望前后:“桑桑你还记得小镇之前,赵玄极和韩先霸的战斗吗?”
桑桑点了点小脑袋,那次电石火花之间,两人交手不过百招,但是已经天翻地覆,小镇前的一座山峦被炸成了齑粉,一道三丈宽的大路直通外界,小镇曾经想凿一条大路直通外界,修修凿凿好多年不曾成功,韩先霸和赵玄极交手须臾之间完成了小镇多年未曾完成的愿望,也是那个时候小镇和外界打通,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小镇上还来过几个江湖人,有的和少爷言谈甚欢,有的就被少爷杀了,还是两人趁着夜黑把尸首埋在大山里,第一次少爷很害怕,后来越来越熟练,而桑桑自己从没有害怕过。
“桑桑,你觉得以少爷我如今的修为,需要躲开多远的距离才能不被两人撕咬的气息撕成碎片。”慕容延钊问向桑桑,这个小丫头精打细算,对于气息的运用和拿捏已臻化境。
桑桑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心里想着五里地,嘴上却说:“最少六里,九百丈。”
“不行,太远了,这等高手较量,每一次换气和招式转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无上珍宝,拿钱都买不来。”慕容延钊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三里,我要呆在三里之处,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行,少爷!”桑桑的脸色没由来严肃,身上泛起层层红光,让当少爷的慕容延钊产生了一种附身磕头的荒诞冲动:“最少五里,不能再近了!”
慕容延钊挥了挥手臂,驱散心头那种荒诞的感觉,好像在和桑桑之前:“少爷说是三里就是三里,不能再退了!”
桑桑紧紧攥着小拳头,看了看慕容延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石头,语气软了下来:“好吧,就三里吧。”
慕容延钊满意了,也得意了,桑桑心里在想,这个距离自己有能力可以保护好少爷。
走到石头面前,慕容延钊将大马藏在后面,抬头看了看日头:“时间还早,先练功!”
说着,他几个腾挪跳上了石头,盘膝而坐,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上下双齿微微咬住舌头,慢慢闭上眼睛,这是师傅留下的书中所记录的口诀,以前他不识字,为了看懂书中所写,没少和镇上识字之人做买卖,耍心眼,等看懂书中所写,他也能认识一些字了,书中扉页写着一行小字——字字珠玑,一字千金——很漂亮,慕容延钊羡慕得不得了,从运笔和走峰之间,他可以料定这是自己师傅的笔记,能让师傅写下八个大字,这本心诀必定不凡,等他将心诀烂熟于心,了若指掌之后,翻看最后一页,也是八个字——胡言乱语,无稽之谈,这八个字力透纸背,笔走龙蛇,只能在细微之处看出字是同一人所写,那么为何师傅会有两种感悟,截然相反的评价。
慕容延钊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桑桑点醒了他,这分明是师傅两个阶段的不同感悟,写下前八个字之时,境界和战力还在攀升,写下后八个字之时,已然大成,两者之间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才有两种不同评价论断,少爷应该戒骄戒躁,先习练一段时间,等感悟深了,再习练其他,不然师傅也不对将这本书籍交付给少爷。慕容延钊深以为意。
少爷练功,桑桑自顾自从包袱中取出针线,坐在慕容延钊一旁,两只腿伸出石头之外,一晃又一晃。
她很熟练的穿针引线开始忙乎,天马上就要冷下来了,需要尽快给少爷做一双棉鞋,里面多加一层棉花,免得冬日再冻脚,如今出了小镇,自己也要顾及一下容貌,可不能整日蓬头垢面,让人家笑话,我要给自己做一件花棉袄,要用那种带着小花的面料,摸起来如同水一般,舒服极了,也要买一条花头绳儿,自己的头发太乱了,需要好好打理,还需要一柄小梳子,啊,五两银子真得太少了,不够用。
生活,在小丫头的脑海里填的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其他。
慕容延钊坐在石头之上,浑然忘我,气息流转,循环不息,他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仿若变成了鸟儿,飞翔天地,又如同灵魂出窍,可以看到自己,看到桑桑,看到天地万物,口齿之间生出甘甜津液。
他离着神天境还有十万八千里,但是提前领略了神天境的美妙,翱翔天地,和李元樱初入神天境如出一辙,不过慕容延钊不能游历万里之外,当年慕容峰习练此等心法,也有如此奇遇,自然而然写下“字字珠玑,一字千金”的称赞,但是等慕容峰已然神天境,可以独步万里,以红蛇豢养蛟龙之时,这套心法如同鸡肋,反而有些碍眼,所以“胡言乱语,无稽之谈”这八个字也不无道理,而这些都不是现在的慕容延钊可以理解的。
突然,如同鸟儿一般飞翔的慕容延钊被一股威压砸下,重重落回身体,气海翻腾之间,吐出一口鲜血。
“少爷!!!”桑桑丢下手中针线,扶住几乎摇摇欲坠的慕容延钊。
“少爷没事儿,一口带着浊气的浊血而已,吐出来就好了。”慕容延钊牵扯一下嘴角,笑了笑:“桑桑,你看,起雾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雾气如同鬼魅一般渐渐弥漫场间,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