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休屠夔的一颗脑袋落到唐宗飞的面前时,这位年纪轻轻的兵部侍郎微微愣神迷惑了一下,这黑脸汉子是谁?也多亏了他在镇北军待过两年,亲身经历了古凉州之战,见过焦黑的干尸,也亲眼目睹了马革裹尸的残酷,所以一颗热气腾腾的大好头颅落在他面前,他只是疑惑大于惊惧,不解多余恐怖。
再抬头,北魏天子李元樱已经离开了兵部,只留给他一句冷冰冰的话语:“朕现在可以杀相杀的人了吧?”唐宗飞后知后觉,豁然惊惧,腾地一声跳了起来,休屠夔,这颗头颅是草原大将军休屠夔的项上人头,如今休屠夔的头颅在此处,那么那一万人马兵临城下的危机也烟消云散了吧。
唐宗飞的呼吸逐渐加粗加重,在第一时间吩咐左右:“快去禀告孙景初孙侍郎,太安城危机已经解除,陛下独身一人,礼部应大书特书,以彰显陛下爱民如子,投身社稷,不惜以身犯险,独自击退草原一万人马,亲手割下草原四大将军之一休屠夔的项上人头!另外,将这一颗头颅挂在宣武门前三日,昭告天下,三日之后,拟定诏书,以陛下心善仁厚为由,命国库支出金银,命工部为休屠夔塑造金身,修书一封送去盛京城,就说大魏愿将休屠夔尸首送还,若是草原不愿接纳,大魏会按照中原习俗,予以厚葬!”
“是!大人,太阳熄灭之后,太安城多了许多苍蝇秃鹫,若是这头颅被啃食干净,该当如何?”
“天灾*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那不是咱们大魏的事情。”唐宗飞摆摆手摒退那人,自己坐回座位,伸手揉了揉脸面,忍不住苦笑一声:“这休屠夔死的好冤枉啊,一代战场枭雄,好水川之战到渭水之盟,再到楚匈大战,千里奔袭太安城,结果竟然是死无全尸的下场,太安城的血还是止不住啊,哎,成败与否全都在黄汉庭身上了。”
一手取出一只毛笔,唐宗飞飞快在纸上写着什么,最后停笔落笔,咬破手指在上面胡乱画了两笔,使劲儿吹了吹纸张,交给下人:“快去将这封书信送往镇北军,禀告大将军事态紧急,大魏危急存亡就在此时此刻,若是大将军来得晚了,唐宗飞的一颗项上人头也就没了。”
下人接过信件快步走出兵部。
唐宗飞使劲儿唑了唑流血的手指头,下意识望了望屋外的太阳,在镇北军养成的习惯,以太阳影子看时辰,现在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心头不自觉好生恼火,下意识加大了唑了力度,一阵钻心的疼,心头那份火气更盛。
“算了,算了,大不了一死,不能眼睁睁看着黄汉庭一人去送死,我唐宗飞不能这么不仗义!”唐宗飞一挥衣袖:“来人,去慈宁宫!”
李元樱如同一阵风一般出现在慈宁宫前,正在当值的宫女小太监一阵心颤,陛下半个肩膀被鲜血染红,浑身杀气,脸色冷峻。
回头望了一眼跪着的胡汉斌,李元樱面无表情,但是在胡汉斌身旁跪着的黄汉庭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慈宁宫的门自动打开,李元樱轻声走了进去,如今了慈宁宫除了李元樱能进出之外,已经没人可以进去。
砰地一声,慈宁宫的大门关上,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慈宁宫的红木大门翻飞碎裂,李元樱负背双手走了出来,杀意盎然:“黄汉庭!!!你把秀策弄哪里去了???!!!”
大风骤然而起,刮翻黄汉庭的身子,慈宁宫内,李秀策的尸首消失不见,黄汉庭跪在慈宁宫外,事情是他做的。
迎着罡风,黄汉庭翻身跪下,不卑不亢:“陛下,人存一世,草木一秋,人死入土为安,狐死首丘为宁,小王爷已经身死,神识抛离体外,已非人间人,不能不得安息,微臣斗胆做主,将小王爷安然下葬,为小王爷寻得一份安宁。”
“你好大的胆子!”李元樱勃然大怒,抬臂招手之间,掐住黄汉庭的脖子,轻轻向上一提,咬牙启齿的说道:“说,你把秀策葬在什么地方了?!”
“陛下若是知道了,会再将小王爷请出来,那是大忌讳,微臣不能眼睁睁陛下做对小王爷不好的事情,太安城已经流血太多,陛下走火入魔甚深,微臣身为大魏臣子,不能坐视不管。”
“很好,又是一个想要当忠臣的赤子,你以为你不告诉朕,朕就查不出来?”李元樱脸色阴沉,微微用力,已经阻碍了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血液流通,双眼因为充血,眼睛微微突出,眼白中生出死死血丝:“既然你想当忠臣,那就按照朕的意思,下去陪秀策去吧。”
“陛下,孔先生说过,持菩萨心肠,行雷霆手段,要有菩萨心肠!”黄汉庭感觉意识已经脱离了脑海,脑中一片空白。
“陛下,陛下,手下留人!”不知何时,唐宗飞已经出现在慈宁宫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此事与黄汉庭无关,是微臣的主意!”
李元樱将黄汉庭丢在一旁,黄汉庭猛地吸了一口气,入肺一阵辛辣,然后开始不断猛烈咳嗽。
走到唐宗飞面前,李元樱居高临下:“说,秀策葬在哪了?朕不想听任何托词,朕只想听答案!”
唐宗飞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头:“陛下,微臣也不能说。”
“好,好,好!”李元樱手背之上青筋暴露,连说三个好字:“来人,将汪嗣英召进宫来!唐宗飞、黄汉庭、胡汉斌,你们都是忠臣,但是朕不喜欢,此刻尤为不喜欢,既然你们有心为国捐躯,朕成全你们,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