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再这样,我可下山去了!”李元昊瞪着眼睛说道。
李默存收住笑声和挑眉的动作:“嗯,不说了,但是你一定要替父皇问一问这位男扮女装的公主,老婆和老妈一同掉水里了,先救谁。”
李元昊豁然起身:“你自己好好玩吧,我先走了。”
“别,说正事儿,说正事儿。”李默存拉住自家多年未见的闺女:“父皇问你,陈洛妍和沈凝儿在认知上有没有相同之处?”
“有!”李元昊斩钉截铁说道,从怀中掏出睫毛钳,放在眼睛上轻轻一夹:“这是睫毛夹,陈洛妍亲手制作的,沈凝儿曾经见过,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能够熟练使用。”
“所以凭借这一点你判断,陈洛妍和沈凝儿应该来自同一个世界?”
“难道不是这样吗?”李元昊更加疑惑。
“或许吧,父皇也不知道答案,只能说存在这种可能性。”李默存开口说道。
李元昊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她以为来到雪山山巅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但是父皇好像也有许多未解的谜团。
似乎看出了李元昊的疑惑,李默存笑着开口道:“元樱,其实父皇不清楚的事情比清楚的多,孔唯亭、沈凝儿、黄淳风,他们都从不同角度解读过这个世界,那么现在父皇就说一说,父皇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过程。”
李元昊正襟危坐。
“父皇生来是皇子,所以衣食无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配上随遇而安、安于现状的性格,很难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安逸和满足永远都是前进探索最大的敌人,但是孔唯亭为父皇打开了一扇大门,孔尚任将父皇领进了那扇门,看到了诸多光景,于是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李默存回想着陈年往事:“父皇对世界的认知也并非一蹴而就,开始之时,通过天葬降临人世,很容易推测出,人间之外还有天上,天上有仙人,高高在上,俯瞰执掌人间。”
“有了这种认知之后,父皇觉得人生被他人支配,心头郁闷,于是写了一处戏剧《两个人》,你也应该读过。一个身处自在场所,享受荣华富贵,另一个窝曲在狭小的空间,不得伸展腿脚。可是回到太安城之后,这种认知有了改变,如果我是天上仙人,世间一切都是蝼蚁刍狗,那么我会对人间产生兴趣吗?会支配他们的人生吗?显然不会,即便有了兴趣,天上仙人对人间的干扰应该是无序混乱,全凭兴趣的,不应该有目的性,现实恰恰相反,每一次天空裂开大口子有仙人下凡,都是有目的的。”
李元昊点点头,自打孔先生身死天葬之后,人间一共有出现了三次天上仙人下凡间的事情,而且或多或少都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这就是她是天选之子的原因?
“既然有目的性,那么人间对天上而言是有重大意义的,这种意义是什么?父皇不得而知。但是目的性便代表了重视,问题又来了,既然重视,为何不直接插手人间之事,多年以来只有寥寥几次仙人下凡间?难道是因为人间某些规则对天上人有限制禁锢?”李默存自问自答:“这是一个合理而又荒渺的解释,因为站在更高层次的生命体对低等级的生命体只有不屑和不重视,不会存在逆向的限制禁锢,即便有限制,也绝非不能克服,所以唯一的解释是,天上人频繁插手人间之事会削弱降低他们的目的性,他们要尽量减少对人间的干扰,让人间保持最纯正的状态。”
李元昊尽量去抓住李默存的思路,难道草原之上,天上人下凡轰退郝连流水,又被从天而降的流光包裹扯回天空,那道就是因为这一次降落人间是一次不必要的干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父皇所说的“目的性”三个字上,既然人间对天上有重要意义,而且天上还不能随便插手人间之事,那么天上人是如何不知不觉观察人间的呢?像传奇演义小说写得那般有千里眼?
李默存微微一笑:“元樱,千里眼的解释太粗放,不能让人信服,人间有千万人,即便有千里眼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完全监视人间,所以他们需要借助外力,既不能干扰人间,又能时刻观察人间。”
“父皇,这份外力是什么?”李元昊开口问道,她觉得她开始接触到真相了。
李默存走到古寺破败的门前,低头俯瞰山下,但是视线被风雪阻挡,伸手指了指山下:“这份外力是合欢树。”
“合欢树?!它们只是树木,怎么会是监视人间的......”李元昊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再也没有比合欢树更合适的了,它能生长在天南海北,能在水中生长,也能在山石中落子生根,而且还有美好的寓意,象征着爱情的真谛,生活在大地上的人怎么会怀疑这么美好的事物,周梦师兄说雪山山巅是一座大牢笼,所谓的牢笼是指那整整三十丈的合欢树林,父皇不能下山的原因,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父皇,这合欢树是怎么监视人间的?”
李默存摇摇头:“不知道,若是以我们人间的眼光去看,永远都不会发现合欢树的不妥,人会有想象力,但是想象力再丰富也是有限度的,父皇之所以能发现合欢树是天上人监视人间的外力,是因为一个人。”
“谁?”
“诸葛唯我,现在好像是西楚国师。”李默存开口说道:“诸葛唯我是个很奇怪的人,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突然之间他从人间冒了出来,几次看似无心之举,却总能在日后发挥重大的威力,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