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突然闯进很多番役,个个冷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
来银楼的大多是女眷们,她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来不及带上围帽,纷纷朝柜台边上躲。
掌柜的见势头不对,急忙要拦,却被一人推了个跟头,一把绣春刀就抵住了他的咽喉。掌柜的如何还敢乱动?身子趴在地上,眼睛望着面前的飞鱼服抖成一团。
坠儿早吓得腿软,扶着管彤的手抖个不停。直到看见跟着那些番子后面进来的崇大,坠儿才冷静了些,拉着管彤就要往外走。
管彤没有动,眼睛一直盯着柜台后面,那里有通往后院的门,上面挂着的帘子还在来回晃动。
坠儿有些不解。她就算胆儿大的了,没想到小姐的胆子更大。但这些可都是动不动就要抓人的番役,进了锦衣卫或东厂的牢房,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谁能不怕?
坠儿见周围的众人都开始蜂拥着往外跑,心上有些着急,直拉管彤的袖子。
忽听门口处又是一阵喧哗。坠儿望去,却是刚刚那些妄图跑路的人们都被截了回来。跟着那些人进门的,还有两个凶神恶煞般的番役。
坠儿暗暗心惊,原来门口还有人守着。她转头看了眼小姐,也不知道小姐是早就知道出不去才不动,还是根本就不想走。
时间不大,门帘被大力甩开,几个番役压着银楼的东家从里面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同样穿着飞鱼服的人,白白的面皮,微胖的身躯。
那人走过管彤几人的身边,撩眼皮打量了管彤和崇大几眼,微微皱起的眉头露出一丝疑惑。
这太原府里,见着番役不害怕的,还真没见过几个。今儿倒好,一次见着俩。
他停住脚步,正待要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传来几声哭喊。显然是银楼的女主人听到动静,哭着追出来了。
那女人被自己的女儿搀扶着,边哭边往外追。突然一双冰冷如寒潭的眼眸扫过来,吓得她立马住了嘴,把一腔的悲愤生生咽了回去。
那人制止了女人的哭叫,又扫了管彤二人一眼,冷哼一声出去了。
坠儿早就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那些人都走远了,才抖着声音问道:“走……走了?”
屋子里的众人也都吓得话,才如重新活过来一般。顿时,有哭叫的,有奔跑逃离的,屋子里乱作一团。
崇大护着管彤二人,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了银楼,回到马车上。
“那人是个太监。”
坐在马车里的管彤声音不大,正好能让崇大听见。
崇大挑眉,那些人的衣饰一般无二,她是怎么看出来那人身份的?
不等他想明白,就听管彤继续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崇大一愣,都能看出那人的身份了,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崇大疑惑的时候,坠儿已经抢着回答道:“小姐,难怪您不害怕,原来您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啊!”
见管彤不解,她又补充道:“那些人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人,可凶了!”
坠儿的话显然没让管彤满意,她继续问道:“我是问他们为什么到这儿来?”
她当然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她自幼的生活环境里,除了宫女就是这些太监了,自然对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甚至有很多东厂的太监都曾在她身边服侍过。
只是东厂的人不是大多在京城活动吗?怎么会跑到山西来,而且还是抓一个银楼的东家?别人不知道管彤可知道,这些皇宫出身的人,惯会投机卖乖,捧高踩低。他们会来管银楼老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吗?
还是崇大若有所思的解释道:“最近咱们山西来了不少东厂的爪牙。许是皇帝又疑心哪个官员了吧!”
崇大的话里带着情绪,让管彤心中动了动,隔着车帘望向崇大。
崇大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不对,急忙解释道:“我刚在外面听说这银楼的主人得罪了人,被人在背后阴了,才召来了这些番役。”
他抬头看看银楼的招牌,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咱们清明那日出门的时候,被堵在路上的事儿?”见管彤点头,拿水灵灵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便解释道:“那日与人冲突的,就是这家银楼的女眷。”
哦?管彤了然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些为父皇办差的人,竟然参与到这些私人官司里,而且明显是在干一些浑水摸鱼、中饱私囊的勾当。管彤皱起眉头,为父皇的天下又担上了几分忧心。
“咱们出来半日了,是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听说这儿有家不错的酒楼,要不咱去尝尝?”崇大见她情绪不高,便想着调剂一下气氛。
管彤看看路旁的各色店家,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听说要在外面吃,坠儿立刻高兴起来,很快忘记了刚刚的紧张害怕。
等马车停下来,管彤下车,就看到一座漂亮的三层小楼临街而立。门上的匾额,写着“全福楼”三个大字。临街的窗户大开,一个个人脸从里面露出来,指着管彤他们身后的街道,似乎在说着什么。
管彤回头,见是刚刚那群番役,鲜衣怒马、缇骑四处。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人人避之不及。
管彤听到周围人低低的咒骂声,被身边人制止后敢怒不敢言的隐忍。管彤心中叹息,迈步进了酒楼。
大堂里都是一些散客,管彤他们自然不方便坐,便跟着小二去二楼的雅间。二楼里两条甬道东西分开,管彤他们朝东边走去。
路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