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脑子里的诗文有很多,但能够用在这里的却不多。倒不是因为诗题太难,而是因为秦泽实在吃不准这些大儒的心性。
长孙现在就是有意想要给秦泽找一个老师,她认为圣贤之书,能够洗刷秦泽的嗜血的心性。毕竟秦泽当初在灵州城可是焚烧了数万敌军,她不想秦泽最后落得和白起一样的下场。
所以用儒家思想来压制秦泽内心的杀意,就是最好的办法。
只可惜秦泽当真是无法投入其中,他之所以能够火烧敌军,不是因为他嗜杀成性,而是因为他没有选择。
但不论怎么说,这一次秦泽的表现必须要拿捏得当。
既要让天下才子心服口服,还要让两位大儒放弃教导秦泽的想法。最好有种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的印象。
所以秦泽就选择了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这首诗不论意境还是用词造诣都是上乘之作。
而秦泽之所以选择这个,就是因为这首诗的立意,却是与那先前的元夕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粗看是关乎儿女私情,细看却是暗藏玄机。
一柱香的时间还是太短,再加上今年的诗题明显太难。所以到最后一百来人中,真正上去的也就只有三十来人。至于其他的要么是和程怀亮他们一样是来凑热闹,要么就是学识不足。
秦泽用正楷工工整整地将《青玉案·元夕》给誊写下来,只不过依旧是没有题诗名。
因为秦泽是最后一个的原因,所以待他写完所有人也都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那些作出诗的自然是得意洋洋,至于那些一时未想起的则是一脸垂头丧气。
崔陵和那位江南才子立在一边,也是冷眼看着秦泽,而他们周围那些才子们,也都是一一冷眼相向。
秦泽笑着冲他们竖起了一根中指,然后就转过脑袋,不再理会他们。
竖中指是什么意思,崔陵他们自然不知道。但也是看出了秦泽眼里的不屑,当下也是不由地目光一凌。
两位大儒可没有管这些,而是笑着上前,开始从桌案上翻阅他们写的诗。
“紫陌连清禁,彤楼接绛河。九门灯彩动,楼亭月华多。宝炬通宵晃,鸾笙协气和。臣民涵圣泽,齐唱太平歌。”
张学士先拿起的这自然是长孙冲所作,开篇第一句就是寥寥数字,勾画了长安灯市的热闹景象。随后一笔宕开,笔锋一转就是写到了凌月楼以及凌月亭,以九门灯与楼梯月蕴含灯、月二字,也是符合诗题。
而最关键的则是最后两句,则是将如今的繁荣都是归功于陛下的圣泽,立意浑然天成当真是应景之作。
张学士念罢此诗,也是一连叫了三声好,尤其是念至最后一句时,也是豪迈之至。
“好一句“臣民涵圣泽,齐唱太平歌”,长孙公子如此之诗,当真是道出了我等大唐百姓的心思。诗词文骨立意意境皆是上乘之选,不错不错。”
台下那些百姓们自然也是听懂一些,尤其是那些长孙府的家仆们,这一会儿也是齐齐叫好。就连凌月楼上的长孙,此时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长孙家如今能够贵为上柱国,就是因为死心塌地依附在皇权之上。他们将自己的地位看得很清楚,而长孙冲能够如此觉悟,自然是甚得长孙欢喜。
对着一边的侍女点点头,很快一份请帖就送到了长孙冲的手里。长孙冲躬身双手接过,也是对着楼台之上的长孙施礼。
“此等才智,足以长孙家立足百年。”房玄龄等人也都是齐齐赞叹。就连一向不喜与他们为伍的程老妖,也是连连点头。
这就是长孙家的高明,知道自己的权贵来自于忠诚,所以一言一行皆是处处以忠诚为先。
长孙冲的诗开了一个好开端,而接下来的就是崔陵的诗。
“水晶帘映宝灯明,青藜对月浮菡萏。自是太平多乐事,君王恩泽福运藏。儒风鼎盛田多稼,早愿三边洗甲兵。”
另一边的赵学士,也是已经拿起崔陵所作的诗词,读来也是赞叹连连。
不得不说崔家现在也是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或者说他们开始学会隐藏。秦泽的连番打击,已经让崔家陷入了被动之中,尤其是如今秦泽被封泾阳侯,更是让崔家知道李二是真的要对世家下手。
虽说帝王与世家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可是秦泽的出现,却是让崔家不得不表态。
样子终究是要做给天下看,至于私下究竟是何意图,就只有世家本身才知道。
君王恩泽四字,又何尝不是在向陛下表示衷心,尤其是最后那句“儒风鼎盛田多稼,早愿三边洗甲兵”更是崔家对大唐盛世的祝愿,也是对圣心的归属。
谁都知道这次诗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长孙冲和崔陵,才会句句不离圣泽。而这又何尝不是为了讨李二欢心。
长孙自然也是点头欣慰,随后也是轻抬手,赐下了一张请帖。
一场诗会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变了味,但不得不说他二人所作之诗,皆是立意深远。
所以哪怕是房玄龄等人,在听了崔陵这首诗之后,也是开始思索起来。
这些日子里,朝堂之上被排挤出去的世家之人的确有些太多。如今崔陵这诗,却是像极了求情。
“若是早言如此,也不会惹得如此下场。”李百药皱着眉,淡淡说了一句。
“可惜终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另一边的房玄龄,也是轻叹一声。
说起来他与崔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