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大院坐落位置更加偏僻,齐闻显如今孤身一人在这诺大的复古灵秀类似小山庄的大院里独居着。
齐闻显的妻子去世的早,留下嗷嗷待哺的女儿尚在襁褓,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女儿因为高烧也跟着离开了人世。
春来秋去,雁来又走;
尔入黄泉,君留故土。
这十几年的日日夜夜,齐闻显独自一人留守着这一方小天地。
不变的是他的忠贞,变了的只有岁月的苍白。
齐家的事业能有今天的成就,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齐闻显,虽说在外齐闻显的弟弟齐闻赫是当家的,可只要是有心的人就会知道,真正作主的是不贪恋世间繁华的齐闻显。
至于齐闻赫,他不过是为了自己哥哥怕麻烦的鸡肋毛病而出来顶替他当个挂名的大人物而已,而他自己却私底下当了个搞科研的。
所以,齐闻赫的儿子齐冕就相当于是两家的儿子,从小跟齐闻显就特别亲,等到齐锦罗和他的姐姐齐锦棉出生之后,曾一度以为齐闻显才是他们的亲爷爷,因为齐闻赫几乎天天都在搞科研,虽然成绩不怎样吧,可胜在人持之以恒不是?
如今齐闻赫夫妇已经离开人世有几年了,齐家的家业也早早的交到了齐冕手中,那时也不过二十八九而已,年龄不大自然会被各种刁难,而齐冕跟他妇人也是被陷害差点英年早逝,最后还是齐闻显冒着公司破产的命把两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从此再不能生育,好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否则在这样的大家族里,要是掌舵人没有子嫡绝对是个大问题。
也因此,不管是事业还是亲情,在齐家齐闻显就是标牌,没有他就没有齐家,更没有如今的齐冕,所以从小齐锦罗和齐锦棉就意外的特别亲近这个大爷爷。
而孤独几十年的齐闻显更是把两人当成自己孙子般宠着。所以齐锦罗每次来齐家大院简直快活的比自己家还舒坦。
“我说你们俩一会儿可别给我丢人,我可是说了你们是我朋友的,”齐锦罗领着两人踩着圆润鹅卵石铺成的路径向前走着,“我大爷爷人特别好,别听他们瞎传,总之一会儿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图楼和许思年听着齐锦罗絮絮叨叨的讲着齐闻显对他怎么怎么好的小事,很快就到了古代味儿特别足的小楼前。
许思年曾想过百种齐闻显的样子,七十多岁的外表,守住了诺大的家业,在外有冷面王称谓,能为亡妻洁身自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呢?
想过很多,却还是没有真正见到时这种直观的切身感受。
堪比军人一样的站姿,背部挺得笔直,偏瘦一些的身型跟齐锦罗差不多高,一头银白的稀疏短发已经看不到任何一根黑发,面部冷峻,但依然遮不住岁月的苍老痕迹。
唯独一双混浊的眼睛像看透人心一样让人不敢对视。
没想到齐闻显会在门口等着他们,齐锦罗两下蹦哒到他身边,阴阳怪气道:“爷爷不厚道,你都没在门口等过我呢!”
明明表情看着严肃又冷冰冰的,一点不像个慈祥的老人,但在齐锦罗开口后那种冰雪消融的瞬间变动,看的许思年啧啧称奇。
“糊涂,你忘了你两岁的时候我就站在这儿等着吗?”齐闻显带着笑意的逗他。
齐锦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语:“您还是这么不着调。不和你说了,诺,你想见的人来了。”
当齐闻显的目光落在许思年身上时,她还没从爷孙俩的对话中回过神来,这真的跟她听来的传闻差太多了!
她莫名的就淡开了眉眼,声音温润柔和,不快不慢:“您好,齐爷爷。”
齐闻显目光审视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吭的女孩子,移到她左手提着的一个礼品箱,混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笑意,最后毫不避讳的看向她右臂空荡荡的袖子,声音同样的不快不慢。
“什么时候出的事?”
许思年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开场白,好在并没有因此陷入某种不好的情绪,相反她觉得眼前这个老人给她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她说:“十四岁那年。”
齐闻显从右臂回到她的面上,依然不紧不慢的问:“多大了?”
“十九。”
“五年啊,”齐闻显缓缓道:“懂得看开,好好努力,付启鸿的徒弟不只你一个,但你要是成了他最骄傲的那一个,这便是你最大的成功。”
寒风瑟瑟,这些被托起的话被一个字一个字的送进了许思年的耳中,内心的波浪让她难得孩子气的露出了一点傻气,被图楼弹了下额头才认认真真的向齐闻显弯了弯腰。
“是,谢谢您。”
齐锦罗顶着骚包绿看好戏。
齐闻显因为图楼的动作继而把目光转向了他,“当过兵?”
图楼点头。
“多大了?”
“二十。”
“恩。”齐闻显点头:“你外公好事做多了,得了你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外孙。”
图楼还没说什么呢,齐锦罗就先不干了,“爷爷!你偏心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
齐闻显笑:“我怎么偏心了?”
齐锦罗哼了声:“你夸别人就是偏心。”
许思年:“……”
眼看着爷孙俩就着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展开一次无聊又叹笑的讨论,早已经冷成一根冰柱的图楼忍不住插话了。
“我说,”图楼轻飘飘的看着齐锦罗:“能先进去么?”
齐闻显却笑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