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迅达正在骂着秦氏。
李若拙不知道是被甄娘子拉疼了还是怎的,甩开甄娘子的手哭道:“你们是不是在吵架?吵架,阿拙好害怕。”
甄娘子忙安抚她;“不是吵架,是惩罚坏人,小姐不怕。”
注意力被转移了。
秦氏心想,若是真傻,应该不会这时候打断李迅达吧?
甄娘子说完话,李若拙又呵呵笑出声。
李迅达看的一阵阵心酸。
甄娘子又看向李迅达,扫了一眼秦氏;“大人,既然公主有命,让老身来探望小姐,那么老身就不得不把这件事说清楚,那,谁也不是傻子,先前那婆子匆匆离去,老身叫她都留不住,大人和夫人还说她是聋子,现在看她聋吗?”手指一只门口,那里正是跪着的杨嬷嬷。
杨嬷嬷肩头一抖,头垂下去。
李若拙突然指着自己:“我是傻瓜。”
众人:“……”
甄娘子笑的莞尔,抬手拍着李若拙的手:“小姐不傻。”
李若拙又呵呵笑出声。
秦氏心想,傻瓜应该不会说自己是傻瓜?
她正在考虑着李若拙的奸傻。
甄娘子再次看向李迅达:“大人,老身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小姐到底有没有受到虐待?”
秦氏听得心头一跳。
显而易见的,人家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
李迅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是谎言被人拆穿之后无法再厚着脸皮解释的尴尬,他看向秦氏。
秦氏脸上硬是挤出来的笑。
“妾……”她看着甄娘子:“娘子误会了。”
甄娘子立即提高了声音:“我说了,别拿谁当傻子,老身一定要弄清楚,夫人到底有没有虐待小姐?”尖厉的训斥是那种令人心头紧张的严厉。
李迅达怒看向秦氏:“够了,难道别人都看不清楚事实要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何人能玩弄于别人?有一些权利之后就阴奉阳违的人。言外之意就是她秦氏已经不被信任了,他也不想被人玩弄。
而且秦氏的权利是他李迅达给的。
这是非常厉害的一句话。
秦氏从未见李迅达这样声色俱厉过。
知道躲不过了,她吓得双腿一软,跪下来:“大人,妾……”欲言又止,一脸委屈的抬起头。
她本就生的纤弱玲珑,相貌也是极好的。
绵绵细雨中,很快她就被雨水打湿了,可是全身湿透的狼狈并没有让她难堪,反而平添三分娇柔。
这样一跪,目光渴求的看着上前方,瘦弱的身影如风中摇摆的娇花,楚楚可怜故而我见犹怜。
杨嬷嬷带着头叫着:“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您怎能代罚?”
四五六个人跟着跪下来:“是奴婢的错,请门主大人责罚。”
一串串眼泪从秦氏脸上落下,滴答在地上,和雨水混在一起。
“大人……”她叫了一声,之后就哽咽说不出话了。
弯弯的黛眉微蹙,红唇微颤,说不尽的委屈。
跟李迅达生活十年之久,她太知道这个男的是怎样的怜香惜玉了。
明显见到李迅达脸生不忍之意,秦氏又叫了声:“大人……”
“夫……”
那边甄娘子陡然间大笑起来:“以为撒个娇就可以不认错?这种把戏老身见多了,不过又不是年轻的姑娘,这么大岁数了还来这一套,倒是少见,关键还真有人受,奇怪奇怪。”笑声毫无顾忌,十分讽刺。
秦氏气的嘴唇发抖,这老婆不就是说她老了吗?嘴怎么这么毒?
林迅达身子一颤,要去扶秦氏的手一下子缩回来,怒道;“还狡辩,你罪该万死。”然后看向跪地的下人;“谁再敢扯谎,就立即滚出无极门。”
老婆子们全伏倒在地:“奴婢该死,请门主大人宽容。”
秦氏也不甘的低下头。
甄娘子这时问道:“那么安排小姐住在陋室中的,到底是你们自作主张还是夫人的授意?”
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时候谁敢说话?
甄娘子一哼:“不说实话,那么就谁都不要回去了。”
不回去,她要一直跪倒死吗?
秦氏吓得一脸惨白。
这时一个甜甜糯糯的声音道:“我饿。”
甄娘子听了蹙眉:“怎么还没吃饭吗?”
小婵顶着棉被站在屋檐下,远远的说:“小姐吃了三个凉馒头,可是还是饿。”
“为什么要吃凉馒头?”甄娘子看着李迅达。
李迅达一想,顿时明白了,抬脚踹开杨嬷嬷:“还给小姐吃冷饭?”
杨嬷嬷躺在地上一阵阵哀嚎。
秦氏看的嘴中发苦,她知道,李迅达想踹的是她。
余的怒意没地方发泄,李迅达一手指着屋子,一手指着秦氏:“这是什么?这能住人吗?你看她漏雨成什么样了?”他又指着李若拙:“阿拙不过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一口饭便能养活,只需要一间密不透风的房子,我无极门缺吗?你缺吗?你何其狠心,心肠歹毒至极。”
秦氏敢发誓,李迅达从来没在人前给过她没脸,这是第一次,也是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让她抬不起头来的一次。
她肩膀耸动着,哭的泣不成声。
但是还是没说自己错了。
这时小婵突然喊冷。
她顶着棉被,别人还都淋雨呢。
李迅达发泄一通,无语的看着这丫鬟。
李若拙回头看小婵,拍着小巴掌:“阿拙也冷,阿拙也冷。”
“住冷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