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一脉的首座太上长老是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他长眉斜入鬓角,一把顺白长须垂落胸前,在墨绿色的族服衬托下十分显眼。他手持一柄乙木与雀灵晶炼制而成的拂尘,看不出品阶,但能凭气息猜出是他的本命道宝。
拂尘尾不知是何种异兽毛发炼制,莹白润泽,柔顺无比,仿佛外界无日月星辰,它都能散发出流畅的灵光。
他与子乘风对视了一眼,下方倒是不知二人如何商讨,最终只听到老人以一种沧桑却不苍老、字正腔圆的灵界古语调向整片平原半空传音道:“在下子临风,忝为东灵岁星界子家青雀一脉首座太上长老。”
他停顿片刻,双手缓缓置于胸前几寸处,抱拳对着四面八方微微一礼,显得谦逊有礼,又不失高阶修士的风范。
紧接着他又伸手对向身旁,一一介绍道:“这位乃我族朱雀一脉首座太上长老,子乘风。她身旁乃朱雀一脉二长老,子云阳。我身旁这位,正是青雀一脉二长老,子云涌。今日由我等先一步前来,代表子家对诸位贵客的到来表示感激与幻影。”
下方看台上的修士们早已经起身,按照修为境界的高低,一一面对上方行着不大一样的礼。
与四位道尊同境界的熟人只颔首抱了抱拳,与平日打招呼时差不离;与子家近一些的炼虚期、化神期都行了见长辈的礼表示亲近;而与子家往来无多、以及境界最低的元婴修士全都叠放双手置于头顶,弓腰至近膝处,以表示对子家渡劫期的尊敬。
子璇与子珺身边都算得上是无血缘的自家人,所以无论境界高低,全都是抱拳于胸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深礼。一礼毕,场中再次静下,子璇暂时将全灵的事压在心底,专心关注起长辈的一言一行。
她知道今日必然有她出面的一刻,这是子松月、子清墨都提前与她说过的。但她不知究竟会如何站出去,更不知是要以什么身份站出去,究竟是要受长辈训诫走完炼虚大典的真正流程,还是说直接了当一些,将自己在另一边的经历与众修细说。
她想了一阵没有头绪也就丢开了,反正到了时候自会见分晓,她只管听从长辈安排就是。在子临风致辞的空隙,子璇抽空看了看周围,她所在的这一朵野火花瓣上坐着的全是熟人,就连子松月、子松月、子寒墨、子清墨都在其中。
这花朵分布没有什么显见的规律,至今又无中心点,所以根本分不清哪一座是主看台,哪一些又是次一等的看台。子璇心道,这多半是家族为公平刻意为之,不把哪一方来客放在其余的来客之上,全都处于相等的位置。
“......诸位是为我族十万年来首次炼虚大典而来,亦是为诸天万界生死存亡而来,这两桩看似毫无关联,实则不然。我族在短短数月内一跃成为炼虚的小辈,并非真正有逆天之运,而是如传言所说,的确抵达了另一时空历经了数千年光阴。”
子临风说到此忽然停下来,转头示意子乘风接着往下说,子璇毕竟是朱雀一脉,由他来继续并不合祖制。子乘风并不推辞,作为首座太上长老,她可不似子寒墨、子清墨两人那般沉默寡言。
她一袭朱衣无风自动,发丝紧紧束在头顶,插着一根朱雀尾羽形状的红色木簪,板正庄严的装束,将她本就不年轻的面容显得更加成熟稳重。她声音如风又如火,飘荡在平原的四面八方,燃烧在每个人的心间。
“我族小辈子璇,道号音希,曾于另一时空窥得大局,更有幸将消息带回助我等脱离十万余年的困境。东南两方灵界的开启不仅是灵界修士的幸运,亦是归属修仙界的幸运,从此法则恢复,飞升通道重启,尔等再无需以别的方式突破更高境界。”
“然而有福必有祸相依,我相信,经过这两年各处剿杀魔修的行动,诸位心中已经对这祸事有了数。毫不夸张地说,诸天万界,包括六大灵界在内全都走到了生死边缘,是涅槃还是毁灭,其实尽在诸位道友、小友的一念之间。”
她的目光明明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多加停留,却让每一个人都感觉,有一道锐利又坚定的眼神与他们对上,如一柄凌厉的剑劈散了他们心中仅存的一缕犹疑与恐惧。诸天万界的生死存亡,这一责任从此刻开始显得更加真实了。
他们的“一念”单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千千万万个世界上还有无数个“他们”,无数个“一念之间”,所以生与死的确是掌握在每一个个体手中。他们应当寄希望于自己,而不是下界或灵界的高阶前辈。
“近两年间,我族与麒麟姬氏、白虎有莘氏、以及四大灵界各宗族门派联手,剿灭背叛万界的叛徒无数。下界有尔等守护,同样经历了血雨腥风,迎来今时今日短暂的光明。然而,叛徒并未全灭,天外魔族仍有进入我们家园的机会。”
子乘风眼神一厉,语气霸道而坚定,挺直的瘦弱身躯如同屹立天山之巅永不倒塌的灵木。“诸位道友,小友,异族试图占领我等赖以生存之地,难道我等非要被动反抗?何不迎难而上,迎风破浪,直剿魔族根基,使其再无入侵之机!”
在场的修士中,还有一部分不知晓前往巫灵界剿魔的计划,闻言却也被这明显带着法则之力的话煽动起来,心中有愤怒,有恨意,更有与天外魔族及信徒决一死战的战意!
“人生在世,当尽兴大闹一场,待安宁时,再竟悄悄离去。为亲友、为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