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表妹她对大老爷……”
“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虽然情窦初开,但却还不知情爱滋味为何,遇到一个才子,就以为天赐良缘。往往不管不顾地就扑上去,最后落个人财两空被人骗财骗色,再不就是情天恨海,抑郁终生。这里面自然也有能白头到老的,总还是少数。表小姐对我一无所知,就像我对她全不了解一样。大家的脾气秉性为人,什么都不知道,这种盲婚哑嫁,是对双方的不负责任。宋夫人既然是为了表小姐好,就不该让她用自己的一生去赌。所以别想着什么把她嫁给个谁,让冯邦宁绝了心思,这对表小姐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可是……”
范进拦住她的话,“我也没说不管。我现在正在找房子,准备在上元建立一所女塾,专门教女孩子读书识字,再教她们管帐、刺绣。至于教师呢,先找一些认识字的女人来教,当然,都会是体面人家的女子,不会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对外这些女人,就是本官的弟子,谁如果敢对她们无礼,本官就可以出面干涉。等到女塾建成,就请表小姐去读书,我看看谁敢对她不利!”
宋氏见范进意思坚决,知道眼下而言,自己想要联姻的事做不成。她目光一转,忽然道:“大老爷,我家表妹花容月貌,难道还入不得大老爷法眼,您的眼光未面太高了吧?”
范进朝院里看看,杨世达还在教训仆人,其他女人许是畏惧宋氏权柄,都离这里远远的,他也放低声音道:“夫人,本官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比起青梅,我更喜欢红杏。尤其是熟透的那种,甜润多汁,一口咬下去满口汁水,甜香腻人。比起那种未熟的梅子,酸酸涩涩,不知好到哪里去。”
宋氏被他这露骨的调细吓得后退一步,以往她在生意场上也不是没被男人占过嘴巴便宜,但她词锋犀利立刻就可以骂回去。反正她知道男人就是嘴巴厉害,不敢真下手,她也就没什么可怕。
惟独对范进她竟是不敢骂也不知如何反驳,明明视线所及就能看到丈夫,可是却不敢喊叫丈夫撑腰,反倒是有一种当众私通的紧张感觉,心头狂跳,脸色微红,低声道:“大老爷……您说的都是什么啊,小妇人怎么全都听不懂。”
范进哈哈一笑,转过身向外走去,在风中飘来他的声音,“听不懂没关系,回去慢慢想。别忘了,咱们两家还有合作要谈,如果你懂了,就来找我,我有的是时间。”
等范进来到前厅时,发现不但冯邦宁不在,黄继恩也离开了。虽然杨世达这边想要把事情压下,但实际上这件事不是他想压就压得下的。今天来参加酒席的,大多是城内缙绅也有些官吏,冯邦宁那狼狈模样出来,有心人问一下,即使不能得窥全貌也能知道个大概。
大白天闯进别人家里污辱女眷,这种事冯邦宁在江宁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连婚礼上强上新娘子都干得出来何况其他。只是对缙绅下手这还是第一次,是以士绅们对于这次的事,也就格外重视。毕竟之前受伤害的都是普通百姓,其中又以穷人居多,缙绅们并不当回事。现在火有烧到自己头上的嫌疑,就得重视起来。
比起杨家谁受害,这些宾客关心的是谁把冯邦宁变成那幅模样。凤鸣歧虽然武艺雄冠江南,但是谁也不会相信他有胆量对冯保的侄子动手。因此一问之下,很快便得知,出手的人是范进。
等到范进出来,立刻就有一群客人围了上去,杨家自己几房子侄反倒没人理。眼下不管是寿宴还是其他什么,都没人在意,大家在意的只有一条,范进跟杨家到底什么交情,怎么会为杨家出这种死力气。而自己如果也想要这么个保护,又要付出多少。
黄继恩虽然方才放话威胁,也让一些人心生动摇,不敢和范进合作。可是眼下这事一出,大家的立场就自然再次发生偏转。谁家都有女眷,谁家的女眷也不想被冯邦宁染指。杨世达与范进的一共也没见过几回,交情不会太深,他能得到范进的支持,自己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自然也能,有了这种共识以及冯邦宁的外部压力,人们终于下定决心,重新选择合作伙伴。
“世达兄与我曾千里同舟,这是个缘分,有这个缘分,我不能不帮。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本官是上元知县,而杨家是上元缙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不能看着上元的缙绅受害无动于衷,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我不说也有人知道,本官的官职乃是如何得来。只要我不犯大错,哪怕在位子上随便敷衍下,也能得到升转。可是本官并不想如此浪费光阴。我这个知县不是来混日子的,而是来做事的。我说过,我要让上元县和过去不一样,百姓的收入要增加,缙绅人家更是要家业兴旺,保证自己的子孙不付辛苦,也有大把家私可以享受。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得有秩序二字,如果连起码的秩序都不存在,说其他就无意义。本官在这里向各位表个态,只要是在我上元子民,鱼鳞册上有名字,那时完税的,就是我上元好百姓,本官就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大明的纳税人,应该享受到应该享受的服务!”
这年月纳税被看做一种义务,根本没有纳税光荣这种认识,更没有为纳税人提供对等服务的意识。朝廷与百姓,表面上说是一体,实际在赋税问题上就是对立。百姓也把税收看做是官府对自己的抢劫,能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