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庄园式房舍门前下马,伊莎贝尔便听见身后的道路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郡治安法官奥古斯丁爵士和几名由庄园仆役担任的法官卫从骑着马回来了。
众人下马对她问候后,面色凝重的爵士来到她面前,低声问道:“孩子,欧内斯特怎么从边境回来了?”
伊莎贝尔瞧着正牵马离开的卫从及仆役,点点头说:“是母亲让人去法庭通知您的?”
爵士一边朝大门内走一边说:“嗯,你母亲说,当时欧内斯特回来时还有几名殿下的骑兵护送他。”
“爵士,实际上,欧内斯特回到郡内后先去的地方是殿下的城堡。”
“诺丁汉城堡?呃,他是去给殿下送信的?”
伊莎贝尔摇了摇头:“不,他去城堡的目的是寻找到我。”
奥古斯丁爵士更诧异了:“他找你?难道,他要和你谈什么吗?”
“爵士,不如晚餐后再来谈欧内斯特从边境回来的事务。”爵士瞥了眼继女的脸色,他觉得长子今天回家绝不会是回家休息这么简单。
当爵士去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时,伊莎贝尔来到会客厅内。一走进会客厅,便感觉到会客厅内的气氛好像不太劲。一边默不作声地瞅了眼母亲及妹妹脸上的神情,一边解开腰间系着十字骑士剑的皮带。
这时,爵士夫人看到了伊莎贝尔,勉强地露出笑容望着她。伊莎贝尔把皮带连同佩剑放在一张空座椅上,连忙走上前对爵士夫人行礼问候说:“日安,母亲。”
尤菲米娅见到她时,站起身来对她行礼问候。待伊莎贝尔坐下后,爵士夫人才又问着她:“孩子,见到你父亲了吗?”
“母亲,父亲正在房间内换衣服,马上就来。”
“嗯。我想问问你,欧内斯特怎么从边境回来了?为什么会是殿下的卫从护送他回到庄园的?”
伊莎贝尔扫视了一眼爵士夫人及尤菲米娅的充满欣喜、狐疑和希冀的眼神,正想着如何回答时却又听见爵士夫人说了句:“还有,殿下的卫从告诉我的那句话,是你让卫从告诉我的?”
“是的,母亲。呃,欧内斯特现在在哪儿?”
“在花园里。孩子,你不想对我解释一下生在欧内斯特周围的这一切吗?”
“很抱歉,母亲,我只是想父亲来了后再对父亲、您和艾菲做出合理的解释。”
很快,奥古斯丁穿着一身符合法律标准的骑士日常服装来到会客厅。母女三人与爵士相互行礼及问候后,各自坐在符合家庭身分的座位上。当其余三人把目光集中在伊莎贝尔脸上时,她思忖着一字一句地说:“父亲,母亲,欧内斯特这次回到郡内是为了想解救卡莱尔勋爵。”
此话一出,出现在身旁的三人脸上的是一种揉合了惊愕、不理解、畏惧,夹杂着一丝伤感的神情。还有几个月就要满17岁的尤菲米娅,在伊莎贝尔的影响下心智已育得相当成熟。
暗自思索着淡然一笑:“父亲,母亲,欧内斯特在明知卡莱尔勋爵犯有叛国罪的前提下,仍然希望把他的领主从监狱内解救出来,这是什么?这是对王国法律的挑衅,对国王及王室的蔑视。”
奥古斯丁爵士沉默着看了眼次女,和缓地说:“艾菲,冷静一点。”
说完,又面向伊莎贝尔:“他是这么告诉你的?还是你对他的一种猜测?”
伊莎贝尔端起仆役送来的一杯混合了苹果酒的梨酒呷上一口,温和地说:“欧内斯特的确是这么告诉我的。他想让我在里士满公爵、兰开夏勋爵,甚至是从未接触过的坎伯兰勋爵面前求求情,希望让国王陛下放过他的领主。”
“这个家伙疯了吧?他认为姐姐是什么人,王室成员吗?”尤菲米娅冷笑着说了句。
“艾菲,欧内斯特是长子,我希望你对他仍旧保持着一种敬爱。”爵士冷冷地斥责着次女。
许久没有说话的安东尼娅,望着伊莎贝尔的眼中充满了忧虑之情,缓缓地说:“孩子,我知道欧内斯特对他的领主是忠诚的,但是,这是北方长久以来的一种历史传统。”
伊莎贝尔脸上挂着微笑,嘴上却说:“母亲,我知道。不过,您不认为欧内斯特在对贵族的忠诚的同时,更应该忠诚于国王陛下及王室吗?”
“母亲,姐姐说的对。即使忠诚于贵族,跟随着贵族走上反抗国王的道路仍旧会遭到逮捕。从守斋期之前开始的大规模逮捕贵族、乡绅和教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艾菲的观点始终与伊莎贝尔保持一致。
爵士夫人对次女的说法没有表态,只是用忧伤的眼神望着爵士:“奥斯丁,你是为国王陛下效命的治安法官,难道你也认为欧内斯特应该忠诚于国王陛下吗?”
夫人的话让爵士感到非常为难。对贵族忠诚还是对国王及王室忠诚,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是在13世纪末的英苏战争中形成的。经过近3oo年的延续,对领主的忠诚早已过对国王及王室的忠诚。可以说,这种忠诚不仅仅停留在礼仪上对领主的尊敬,更加体现在随时可以为了领主去作战、去厮杀,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
阿斯克庄园内仆役、佃农、妇女和儿童是如此表现的,在诺丁汉城堡内担任各种职务的民众也用这种情感来看待里士满公爵的。即便是爵士自己,在为亨利八世效忠之前同样效忠于里士满公爵。所以,他一时对夫人的话无法做出可以让人满意的回答。
伊莎贝尔见爵士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