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柏毅离去的背影,巴普洛夫心中不禁冷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捧几句就能上天,只可惜列宾那个蠢货只知道一味的用对抗的手段,要是早用捧杀的软刀子,那还用那么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列宾顶在前面吸引火力,又怎么可能轮到他巴普洛夫来捡胜利果实?
想着有的没的,巴普洛夫领着那帮苏联专家便来到精锻机所安置的车间,旋即就看到柏毅拍了拍连俄文铭文都没来得及刮去的机器。
对着正皱着眉打量早已跟精锻机搭不上边的古怪机器的巴普洛夫朗声说道:“巴普洛夫同志,这便是我们枪管使用寿命大幅度提高的关键,说起来还应该感谢你们这些苏联的同志,要不是你们慷慨的向我们提供了一台高性能精锻机,我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枪管的使用寿命提高到这种程度。”
那台用精锻机改装的古怪机器占据了整个车间大部分空间,就算再无视也无法跳出眼界,所以巴普洛夫之前跟随列宾进来时,就已经看过这台机器。
只不过那时的他,根本就懒得多看这机器一眼,原因无他,只因为中国人实在是太不珍惜如此珍贵的精锻机,要知道类似的精密设备连苏联自己都没办法完全生产,提供给中国的这一台还是从奥地利的苏军占领区哪里得来的。
加起来也不过才五台,本来是要用于高端的远程导弹的外壳加工所用,却不成想被中国横插一杠,硬生生分去一台,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触怒苏联国内的某些既得利益者,于是便有了以列宾为首的苏联专家集团与柏毅等白云厂的中方技术人员的尖锐对抗。
不过此时的巴普洛夫却没有闲心去管什么既得利益者不既得利益者了,因为他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相比之下,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会放在他的眼里,所以巴普洛夫没有感到吃惊更没有因此而难以置信。
而是极为专注的查看着那台在美学角度上看,丝毫没有半分值得称赞的粗糙机器,以至于连上面残存的润滑油都用手蘸起来,放到笔直前闻一闻。
周围的苏联专家早在巴普洛夫对柏毅低三下四的求教时,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此刻更是不用巴普洛夫吩咐,几个人为一组,开始对这台机器的重点部位进行详细探查,一个个恨不得把机器直接拆了的模样,只看得在场的白云厂职工牙根直痒痒。
今天算是见到了,这无耻两个字的真正含义,难怪这些老毛子会以黑熊自居,如今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黑熊的脸皮够厚,够无耻!
不过心里骂归骂,白云厂的职工却没人敢说什么,毕竟在场的最高领导是柏毅,他拍板决定的事,就算是厂长都很难改变,就更别说他们这些下属了。
更何况,柏毅这决定还站着中苏同志加兄弟的大义,这可是现如今最最政治正确的大帽子,谁要是反对,一句破坏中苏团结,就能让人吃不了兜着走,除非是真傻,否则谁敢触这个眉头?
人人都沉默不语,就连一起跟过来的黄连诚都紧抿着嘴唇,盯着机器一语不发,在看到这台机器之前他是有那么一刻生出后悔的感觉,想着把枪管配件交给白云厂应该没问题。
所以前来车间的路上他就打定主意,等柏毅跟苏联的事料理干净再去找柏毅好好谈谈。
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机器后,心里刚刚冒出的想法便毫无征兆的被他给否掉了,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这台他已经观摩过生产过程的机器,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好的印象。
总工九根样品,最后只有一根成功,哪怕这最后一根取得难以想象的成功,却掩盖不住将近90的废品率。
军队,特别是野战部队要的是可靠和高效,像白云厂这样浪费大量资源,却只能勉强除了那么一丢丢的精品,即使再好也不适合如今的军队。
正因为如此,黄连诚不但没有后悔反而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急着跟柏毅他们把枪管部件的生产给定下来,基于此,黄连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机器的样子很奇特,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不好说这台机器对枪管质量的提高有多大的增幅作用,不过用精锻工艺来锻造枪管的想法,却是个很好的思路。”
巴普洛夫查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当他将主机上的四个定向锤头挨个扫过一遍后,之前眼中流露出的惊喜,却不知不觉的暗淡了不少,旋即直起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柏毅,开口问道:“所以,我想问问,你们这台机器的废品率是多少?”
“现在这机器还不太完善,所以废品率还比较高,大概在88左右!”柏毅并没有隐瞒,直接曝出了真实数据,听罢巴普洛夫的失望之色便更浓。
这个结果与他预料的没错,这台机器是很新颖,可想要同时控制四个定向锤头同时精密锻打坯料的话,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
这就好比两个人用四只手从四个不同方向同时击打气球一样,哪怕受过严格训练,两个人的配合也非常默契,但细微的力道和着力点总会有些不同。
如今这台经过改装的精锻机便是如此,如果要是做些管材的初加工,这台机械没得说,绝对可以胜任,可枪管的加工历来是隶属精密制造,半点马虎不得,所以需要四个锤头不但力道一致,着力点也必须无比精确,再加上其他的细微控制,才能勉强加工出完好的枪管。
可想要解决这几个难点,以如今的机器研发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