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道和其指挥的铁道兵3营的官兵,已经非常疲劳了,从连夜抢修沙里院火车站开始,一路上修补受损铁路的情况就没停过,还好从沙里院南下有天上的空军护航,累是累了点,但却没什么危险。
然而当列车组刚刚越过米格—15的作战半径后,美军航空兵的战机便如同蝗虫般,朝他们扑过来,好在此时列车组在宋天明的指挥下已经进入半岛的中央山脉,借着一处处山体隧道掩护走走停停,跟天上的美军飞机玩起了铁路游击战,尽管速度放慢了些,却还是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
可当他们即将驶出山区,预备夜间穿过临津江的冲击平原时,方才发现之前的美军空袭顶多算得上是骚扰,因为真正的主力已经在临津江冲击平原上空摆开架势,就等着他们一头钻进去。
面临美军航空兵依然张开血盆大口,静待请君入瓮的架势,宋天明自然不会就这么撞过去,那不是勇猛,而是蠢蛋。
所以只能指挥列车组在临近临津江冲击平原的山体隧道内暂时隐蔽起来,等天色黑下来再看看有没有办法冲过去,或许是被宋天明这一招弄得失去耐心,亦或是美军本身就准备困死这批前运的志愿军物资。
待到下午4点左右,强大的美航空攻击群忽然开始对列车组隐蔽隧道口以南的254路段实施疯狂攻击,这一回志愿军的后勤物资就是想走也走路不了了,因为从隧道口起,一路向南五公里的范围全都是被炸断的铁轨和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弹坑。
到的这个地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美军这是要把山体隧道当做志愿军后勤部队的坟墓,因为接下来只要派遣轰炸机在隧道前后出口投掷凝固汽油弹,熊熊烈火疯狂涌入能够瞬间将隧道内的氧气消耗一空,志愿军的后勤官兵便会集体窒息而死。
而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将列车组开出隧道,后退是不可能,那剩下的只有前进!
……
“隐蔽!”
江正道抬眼望着被硝烟熏得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大声叫了声,便将身边的一名小战士按倒在地,与此同时,天际上忽然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一架美军a—1攻击机冲破灰黑的阴霾,低空俯冲下来,顺势将机翼下方的两枚炸弹对着早已变形不堪的铁路就砸了下去……
“轰~~轰~~”
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将断裂的铁轨炸得扭曲弯折的同时,也激起无数的碎石泥土,直打得躲在路基下方弹坑内的江正道满身生疼,可他根本顾不了这些,抖了抖下身上的碎石和泥土,便敲了敲刚被被他扑倒的小战士头上的钢盔吩咐道:“房子!拿上家伙事,跟上我!”
“是!”
名叫房子的小战士尽管是刚入伍不到一个月的新兵,但做事却不含糊,闻言背着敲锤、扳手等工具就随着江正道越出弹坑。
眨眼的功夫便来到被损毁的铁路路段旁,早一步到达这里的江正道再次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便对着陆续围上来的铁道兵3营的指战员们沉声命令道:“根据观察,美国鬼子每个攻击波次的间隙大约是40分钟。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将隧道口的铁轨修好,只要让咱们的列车组开出来,那帮再踏上上蹿下跳的扑喽蛾子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现在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二连填弹坑,一连、三连立即修补铁轨!”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动手!”
江正道一招手,铁道兵3营所属的三个连同时开动,二连战士将身背后的木板卸下来,迅速在一个个弹坑里,组装起大大小小金字塔似的木架,与此同时另一组战士拿着铁锹开始向搭好木架的弹坑奋力填土。
很快这种简易土木混合结构的土石方回填作业便完成,完成后跟在江正道身边的柱子好奇的上去狠狠跺了几脚,结果是刚刚回填的土不但没被踩下去,反倒是震的脚直生疼,抱着脚跳了好半天这才稍稍缓解下来。
直看得一旁的干部战士一阵哄笑,四十出头的老兵解大烟更是操着浓重的西北腔朗声笑道:“你这瓜娃子,一看就是新兵蛋子,这种木架支撑回填弹坑,连百十吨重的列车组都能经得住,就你那细皮嫩肉的小脚丫,那可能踩得踏?”
“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木架子竟然能就能支撑起损坏严重的路基,钢筋混凝土也不过如此,这回我算是见识到了!”
轻声感叹的房子全名叫房梁,从某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便主动应征入伍,加入志愿军成为一名普通的铁道兵,此次保障后勤运输是他第一次执行战斗任务,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犹如月球表面的破败铁路线,一颗心早已深入谷底。
因为按照他所学的土木工程知识,就隧道口这三公里的路没有一个星期的工期绝对是完不成,不说别的,就那些密密麻麻的弹坑就是个不小的工作量,按照房梁的估计,只有用夯筑或者是混凝土浇筑才能让路基重新稳固,否则列车驶过就算不出轨,也会导致路基塌陷。
然而营长江正道的要求却是要在半个小时之内修完这段道路,刚听了这番话后,房梁差点没吓晕过去,铁道兵3营的情况他很清楚,没有像样的工程设备,没有技术能力出众的工程师,没有钢筋混凝土这样牢固的材料。
有的只是一幅幅并不宽阔的肩膀,和一双双不满老茧的手,然而指望这些就像在短时间内抢通道路,他只觉得自己营长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