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沈霓裳的话再明显不过,无论是恩侯府还是大将军府,都不在沈霓裳未来的计划之内。
他没落着好,难不成这小子就能落着好?
他还真不信。
这般苦中作乐的一想后,凌飞原地有些低落的心情也蓦地好了两分。
“子洵,你笑什么?”见凌飞望着自己笑得古怪,穆清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没觉出有何不妥。
“没什么,随便笑笑。”凌飞抬了抬眉梢,懒洋洋回了句,遂阖目歇息。
今日还有两场比试,他虽然不像穆清那般在意这个魁首之位,但在宋大少已经淘汰的情形下,他也不会平白放弃。
见沈霓裳同凌飞都不再说话,穆清也将心思放在了今日的比试上。
前两日三轮比试已过,心法四层这一组只剩八人。今日开始三处擂台将会撤去两处,只剩正中那一座。所有的比试皆轮流在这一处擂台举行。
第四轮八进四,一共四组,第五轮则是四进二,其他两组也皆是如此,每一组在今日过后,都只淘汰至两人。
明日第六轮,则一共只有六场比试。
前三场决出每一组的第三第四,后三场则决出最后的三位魁首。
除开这四人,余者皆无名次。
可是除了第一,其他的名次对穆清而言,都毫无意义。
他必须且只能拿下这个第一。
若说前生有太多遗憾和亏欠的话,那么于他而言,第一桩想要改变和偿还的,便是太后。
如果太后的结局能够改变,也喻示着前世所有不好的事,也是可以改变的。
想到这里,穆清克制着深深地沉了一口气,没让凌飞和沈霓裳发现。
他不想让凌飞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更不愿意让沈霓裳知晓。
不是怕丢脸,也不是想隐藏秘密。
而是,他觉得沈霓裳已经够累了。
虽然沈霓裳从来不说,但他总觉着她心里似乎藏着许多事。
尤其从云州出来后,她眉宇间的心事好似愈发多了,身上的倦意也是时常可见。
很多次,穆清都想开口问。
可是他又很羞愧。
如今他们这几人,虽说无论是他还是凌飞少寒都没有人说出来过,但是每个人心里其实都隐隐把沈霓裳这样一个女子当做了主心骨,大家都觉得似乎无论遇上什么事,沈霓裳总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总能带出让人意外惊喜。
凌飞和张少寒至少还有自己的能耐和用处,他却是最没用,偏又是让沈霓裳花最多心思的一个。
他不知道,若他开口,沈霓裳肯不肯将心中烦扰的心事告诉他。
何况,即便沈霓裳肯告诉他,他也没有自信自己有那个解决问题的本事。
心里藏了许多话,每每到了嘴边却又只能咽下,他只能尽力露出欢喜和轻松的模样,因为他发现沈霓裳很喜欢看着他同凌飞斗嘴逗趣时,每当这时,沈霓裳抿唇而笑,而在这个时候,沈霓裳眉眼间的心事痕迹也会淡去几分。
这一生,他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所有的心愿只是为了弥补和偿还,而真正属于他自己私心的心愿,就只有那么一个。
可是,现在的他没有资格说任何话。
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让她多笑一些,多开心一点。
沈霓裳确实觉着有些疲倦。
轻轻歪靠在车壁上阖目,一面养神休息,一面整理思绪。
穆清还剩下三场比试,除开宋三少,其他两人都是四层高阶水准,两人的比试她都看过了,应该不足为惧。而宋三少,虽是实力不俗,但只要穆清能引得他使出那两招反手剑,抓住那一瞬间宋三少的视觉盲点,至少能有八成把握让宋三少认输。
若事情如愿发展,穆清拿下魁首之后,他们就要准备茂国南行,届时,她还需要顺道回云州一趟,同司夫人见面交待一声。
虽说写信也可,但她还真有些想司夫人了。
还要去见见容苏,张少寒回云州已经四日了,应该快回来了。按照凌飞的计划,王都分店开业之后,下一步的计划也要很快展开,制香的产能还需要提高,必须同容苏商议,这方面,容苏比她更有经验和发言权。
还有容苏的身体,她也必须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他们……也需要好好谈一下。
另外,就是穆清的身世。
她也找不到别的可以信任的人,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张少寒,他是生意人,应该认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消息也灵通些。
要打听恩侯府同大将军府十八九年之前的事,也只能拜托他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穆清的身世始终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眼看就快到前世穆清身死的时间,不知为何,她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必须多做些准备,多打听些消息,就算不能解决,但心里能多些底气总是好的。
最后,便是罗才……
想到罗才,她不觉有些头疼。
这个人分明是知道了什么同她有关的事,但偏生不肯痛快说,只同她打哑谜。
这几日她脑子里总时不时会浮现出“小骡子”三个字,可就这三个字闪来闪去地,却怎么都想不出究竟何意,让她无奈又恨得牙痒痒。
也不知原身母亲留下的官皮箱里有没有线索,不过即便是有,箱子放在沈府,她此番回去也没办法拿,只能等从茂国回来后了。
还有他讲的那个故事,吕家小姐,姓马大夫——貌似也蕴含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