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如岳子灵,面对这种局面,也只能低下高昂的头颅,可惜落在李少龙与金莱眼里,也不过眉头一皱,他们都知道,让岳子灵慌乱的,并不是因对涛子的愧疚,而是因薛家所代表的能量。
说不定在岳子灵心目中,还在计算着找薛家去讨说法的可能性有多高,毕竟,她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有全世界欠她,从没有她欠别人。
金莱也有理由相信,岳子灵在看过来的那几眼中,里边有掂量一个前女友,一个明确与儿子发生过关系的人,到底哪一个在薛家的眼里更重。
因为直到现在,金莱依旧没能从岳子灵眼中看到半点后悔,似乎在岳子灵的眼中,她只是个被涛子夺取第一次的受害者,而并不是那个间接害死涛子的凶手。
这样的岳子灵,成功跨越了金莱忍耐的极限,不想在给她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
“回去告诉你爸,让他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安宁时光,从明天开始,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你什么意思?”岳子灵一时并没有理解金莱的话,皱眉反击,“我爸爸还没有对李家出手呢”,
“谁告诉你只有你们对李家出手了我们才收拾你们?”
“那为什么”,
被金莱的话绕的有些烦躁的岳子灵,并没有注意到金莱一脸闪过的讽刺,
“我们三家联合,想收拾你们岳家,还需要理由吗?”
“你!……”
要说岳子灵生平最受不了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有人跟自己抢李少龙,一是有人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偏偏此时此刻的金莱两样具占,再加上之前因李少龙的刺激,一瞬间岳子灵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眼前除了金莱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个仿佛从心底的声音不断叫嚣着,“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这张嘴,撕碎她!撕碎她就什么都结束了!”
“撕碎她,少龙就看不上她了!”
“撕碎她,薛家就不会因为一个丑女针对爸爸了!”
“撕碎她!!!”
宛若灵魂里发出的声音,瞬间支配了岳子灵的大脑,下一秒,带着寒光的尖利指甲便乘着怒气,狠狠地抓向金莱的脸,指尖带起的寒风,还未临近金莱便感觉脸上火辣辣一片,但也只是这样了,下一瞬,岳子灵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瘫软在地,露出其身后不知何时赶来的李少龙。
“啧啧,下手真狠”,
危机解除,金莱似乎恢复本性,与李少龙开起玩笑,回应他的,是李少龙不顾形象的白眼,还有略带心疼的话语,
“不想笑就别笑,这里没有别人”,
“不”,金莱摇头,“他希望我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他喜欢看我笑,我得笑着才不让他担心”。
“……”
空气突然陷入安静,李少龙定定地看了金莱许久,当年的真相被揭开,他有多少话想说,就有多少的不甘与愤怒想表达,可这些情绪再面对金莱的时候,却仿佛被锁在一个小盒子里,压抑再压抑,没有一丝能发泄出来。
良久,李少龙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沙哑的连自己都吓一跳,
“对不起……”
“如果涛子在这里,一定会说没关系的,可惜我不是他,‘没关系’这三个字,我说不出口……”
岳子灵语气带着一丝惘然,透着时空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与记忆里的身影重合,却又在下一瞬渐行渐远,其中酸涩,让李少龙不禁低下头,不敢看她满是回忆的双眼。
面对金莱,他终究是有歉意的,这歉意在知道真相时早已转成悔恨,折磨着李少龙原本就疲惫的心,他不奢求金莱的原谅,即使金莱原谅他,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唯一能对涛子做的,就是帮助金莱走出阴影,李少龙相信,涛子也是这样的想的。
只是这话现在却不能对金莱言明,不仅不能言明,还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否则金莱只会更痛苦。
是以李少龙只沉默了片刻,又强打精神转移话题,
“一会还得麻烦你找人送她回去”,
“放心,我安排好了”,
金莱突然一笑,似乎话中有话,可神情恍惚的李少龙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没有抬头,因为金莱的下一句话,让他突然有些慌乱,
“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会什么都交代?”
“我也没想到她会直接说……我只是被她父亲逼的……”
“只是因为他父亲?”金莱突然打断李少龙的话,“不是因为李小艾?”
“当然不是!”
李少龙下意识否定,却在对上金莱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慌乱撇开,气氛又陷入尴尬,只是这次,却有了不同。
良久,金莱轻轻一叹,李少龙以为她又要说什么的时候,她却什么也没说,打了个电话,招呼人将岳子灵抬走,自己也不言不发地离开了。
留下欲言又止的李少龙,还有满室狼藉,战争的余味未消,李少龙重新回到不知何时被打翻许多碗筷的餐桌,各色的汤汁顺着华美的桌布慢慢低下,将这绝美的家庭染得恶心,这样一幅场景中,李少龙静坐了许久。
似乎确定再不会有人来敲门之后,又一声叹息传开,瞬间洒满整个房间,李少龙走进卫生间,将藏在裤兜里的药一粒一粒扔进马桶,白色的药丸遇水瞬间化开,不留一点痕迹,一声惊雷,伴着抽水马桶的轰隆,将某些不为人知的黑暗隐藏。
李小艾靠在车窗上,突然的雷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