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在牛头马面的陪同下,于乐刚走进彼岸花,就听见一声剧烈的爆炸,继而前方不远处浓烟滚滚。好像是杜媺轩的方向?
爆炸过后,各种声响嘈杂,有莺莺燕燕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衣饰光鲜的体面人物,肚子都比较大。
于乐逆流而上,快步跑进杜媺轩的月亮门,就见木质凉亭里的明火已经扑灭了,用的是亭前小池塘里的水,地上还有几条金鱼在蹦跶。
各种凳子马扎子高下有致地摆着,这时被人带倒了不少,显得乱七八糟的,干果水果撒了一地。座位前面正对着一方屏幕,有点小剧场的意思。
“定厄兄,没有大碍吧?”于乐强忍了笑意,对薛定厄深表同情。
这货向来崖岸自高,脸上白白净净的,头发一丝不苟,亮白锦袍挺括而熨帖。一脸的稚嫩,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总之就是学龄前儿童装大人的样子吧。
此时却是狼狈不堪,袍子上至少有七八处烧出来的灰洞。脸上一道道污渍,头顶上还有一块蓄电池崩出来的黑色塑料残片。
“于兄多次叮嘱过,切勿自行充电。你啊你啊!”杜十娘拿了一条毛巾帮薛定厄擦拭,语气中有宠溺也有气恼,貌似也是在于乐面前替薛定厄解释?
“嘿嘿,也不好总麻烦于兄。”薛定厄任凭杜十娘收拾和抱怨,好像还挺享受。朝于乐笑时,也有点小尴尬,下意识里甚至还带了些谄媚。
地上全是蓄电池爆炸出来的残液。
也得亏薛定厄道行高深,火苗子很快就扑灭了,电池残液腐蚀了地板,也腐蚀了薛定厄的衣服,皮肤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事。
狼狈不堪是肯定的了。
于乐送来的电影播放设备,先从手机升级到了笔记本,后来又升级到了投影仪,电池消耗得就有点快。
杜媺轩添置了新鲜玩意儿,吸引了大批小姐妹过来串门,继而影响扩大,有一定层级和财富的恩客也过来光顾,欣赏当下人间的文采fēng_liú。
恩客也好,小姐妹也好,全都对薛定厄表达了无上景仰。
薛定厄傲慢又得意地接受了诸多恭维,很有点儿与民同乐的派头。
刚开始时,鸨儿娘也是欣喜并乐见其成的。彼岸花虽然历史悠久资源丰富,向为花界翘楚,却也不是独家生意。
该生意亘古即存,绿色环保无污染,投入少效益高,同业竞争自然激烈。
电影是独一份儿的娱乐项目,引领了时尚风范,带动了消费潮流,自然有大批恩客闻风而来,当然也就削弱了竞争对手的实力。
这种事儿毕竟不是刚需,恩客们走顺了路,进哪儿还不都一样?就跟取快递顺手买包烟一样。
久之,鸨儿娘却又发现了问题。
电影太过吸引人了,恩客来是来了,但顶多在杜媺轩喝杯茶,嗑点瓜子,没有其它消费啊,连杜十娘最拿手的曲子都没法卖了。
终不成咱这花月场所改电影院了?
貌似,也行?!
鸨儿娘背着薛定厄跟杜十娘一合计,就定下了收门票的章程。
得闲的小姐妹也就罢了,带着恩客前来更是欢迎,恩客却是要购票入场了。
看一场电影,收您一个功德币不多吧?《杜十娘》看过了,新进的《葫芦娃》没看过吧,外国老鼠长啥样您知道吗?
这些片源都是薛定厄腆着脸让于乐捣腾来的,虽然他对卖票事宜一无所知。
却是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极有成就感,谁来了都喊一声薛爷!
薛定厄求于乐次数多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于乐从未求着薛定厄什么,这让人心里很不踏实。
我薛爷是什么人啊,只有人求我,哪有我求人!
所以,薛定厄就琢磨着自己充电,玩电他是有天赋的,手掌摊开,瞬间就有一个茶杯大小的电球凝聚起来。
于乐也曾给薛定厄解释过,这个插口就是充电用的,但我这个电,不是你那个电,它有方向,有定量,电流从这里进入电池,发生化学反应……哎哎把电球离我远点,你听懂了吗?
薛定厄就频频点头,一定是听懂了,也照办了。
结果却也不是薛定厄能左右的。但凡买票看电影的恩客,都是不差钱的,不差钱的人往往脾气大。
正看到兴头上呢,屏幕咋黑了呢?
薛定厄倒也不欠着谁的,更不会怕了谁,可这事儿它丢人败兴的啊。
请于乐来充电,却也不是随喊随到的。所以,薛定厄今天终于胸有成竹胆大心细地把电球送到了充电口上……
“嘿嘿,于兄,你不也挺忙的嘛。”薛定厄挠挠头,笑得很有诚意,“兄弟我也不好意思再三麻烦你不是?”
“还是没把我当兄弟!咱俩谁跟谁啊?”于乐摇摇头在薛定厄面前坐下,小凳子是牛头抢着给他搬过来的。
“可老是让你给我帮忙……”薛定厄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你就不能求我一回吗?”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事儿,”于乐沉吟了一下,“不过……”
“说!”薛定厄把胸脯拍得山响,那表情分明是我得谢谢你,你一定要给我个面子……
于乐把目光转向牛头马面,牛头尚在懵懂,甚至有撸起袖子就帮忙的架势,马面却赶紧拉了牛头往外走,“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薛爷回见!阳大人回见!杜小姐回见!”
这边杜十娘多灵光的,当即起身带着两个侍女离开。薛定厄倒是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