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兀那腌臜野鬼,纳命来!”
牛头这回反应敏捷了,迅疾趋前三五步,擎出一柄三股铁叉,奋力往前就刺!
马面却是急眼了,冲过去拦腰抱住牛头使劲往回扥,“你这厮有脑子吗?”
“莫让野鬼冲撞了阳大人!”牛头可谓忠心耿耿。
于乐这时才发觉,前面哆里哆嗦地跪着一个佝偻的鬼影儿,貌似还是不太完整的,有些部位空((荡dang)dang)((荡dang)dang)的透明。
牛头的三股铁叉正对着那鬼影儿的(胸xiong)前,随时可以刺穿乃至挑飞。
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呢?
于乐上前两步,拍了拍牛头的肩膀,表彰其赤诚并示意让开些。
“真的是你啊,大兄弟!”那鬼影儿挣扎着就要膝行靠近于乐。他的眼睛却是越来越眯,似乎于乐(身shen)上有强光,这强光让他不敢直视,甚至受到了伤害?
“你是……卖塑料玩具的老大爷?”于乐拍了拍脑门,在鬼影儿面前蹲了下来。
“是啊,大兄弟,没想到真的是你!”那鬼影儿满脸激动,胡子翘翘的,当然也有点儿龇牙咧嘴的,貌似浑(身shen)都疼?
这才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老大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于乐一时间也是不知从何说起。
呃,问得可真够蠢的,老大爷死了呗……
“大兄弟!我那孙女儿,你见过的,还守在我的尸首边上。她再没有亲人了,没人管她的话,她会饿死的啊!大兄弟,拜托你了,拜托你帮帮忙啊!”那鬼影儿倒也没嫌弃于乐愚蠢,急吼吼地说出了诉求。
死亡这种小事,显然没有孙女儿那么重要。
“放心吧老大爷,我这就去找你孙女儿,我帮你把她拉扯大!”于乐一声叹息。
当时就觉得这祖孙俩生活艰难,是以傻咧咧地包圆了好几次。
没承想,老大爷还是扔下孙女儿,撒手人寰了。
“谢谢大兄弟,谢谢大兄弟了!”那鬼影儿连连磕头,磕得脑袋都有些变形了,却是没有丝毫的声响发出来。
于乐眼里有湿意,伸手去扶那鬼影儿。马面却是急忙阻止,“阳大人,不可!”
结果还是迟了些。
于乐的手指刚刚触及,就听“嗤!”的一声,那鬼影儿的臂弯处冒出了一阵青烟,霎时间居然少了一块,变成了空洞。
就像是被烧掉了……
那鬼影儿表(情qing)扭曲,显然是极度痛苦,却是努力地挤出了笑容,“不碍事,不碍事的!大兄弟,我谢谢你了,好人有好报!”
于乐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手。
马面蹲在于乐侧面,悉心地解释,“阳大人金光护体,寻常鬼魂视你如烈(日ri)。这新鬼看了你这么久,恐怕已经是瞎了。阳大人的(身shen)体任何部位,对新鬼来说,全都跟烙铁一般,触之则焚。”
我居然这么厉害的?
可是牛头说我可以跟鬼修交合,不会……触之则焚?
呸呸!
对了,她们不是新鬼,都有道行的鬼修,回头倒也得先了解一下这个。
感觉地府鬼修,与天界神仙可能有相似之处……
于乐无奈地站起(身shen)来,“老大爷,你自己起来吧。你还没说你家在哪儿呢,我怎么去找你孙女儿啊?”
“大兄弟,我叫王俊凯,家住在藏马镇河西村,门牌号57。我已经死了八天了,我孙女儿名叫王小媛,今年五岁,生(日ri)是(阴yin)历八月初四,我家里再没有别人了,也没有近亲属。请大兄弟你把小媛带走吧,就当是你闺女养大,拜托你了大兄弟!大兄弟,我真不是赚你便宜……”那鬼影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絮絮叨叨地叙述着,有点站立不稳。
“王大爷你就放心!”于乐下意识地伸手去扶那鬼影儿,半空中又僵住。
马面手疾眼快地扶住了那鬼影儿。
那鬼影儿倒是战战兢兢的,显然也知道牛头马面之尊贵,不敢当又不敢拒绝的样子。
牛头就无谓地收起了三股叉,这种事(情qing)实在是见得太多,谁死时还不带着点儿遗憾?
“两位兄台,事(情qing)紧急,就此别过!这位王大爷是我的乡党,烦请两位照顾一下,我先回去救人,回头必有一番心意!”于乐肃然拱手告辞。
“阳大人高义,在下佩服!”马面肃然拱手。
“我俩其实也帮不上什么……”牛头挠挠头,却被马面怼了个趔趄。
于乐也顾不得多问了,急匆匆奔向传送点。
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八天来守着一具尸体,就算没死恐怕也丢掉半条命了吧?
须臾驾祥云返回人间界,于乐站在池塘边上。
随即撒腿跑成了虚影,天空中飞翔的小雀雀都被他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小晚!快开车!跟我……走一趟!”
于乐跑到山野小店时,正见姜晚陪着华小朵等五个学龄前娃娃,坐在大杨树的树荫下看书讲故事。
白浮云也坐在角落里,抱着一本绘版少儿图书,貌似看得津津有味。
于乐本待说去救人来着,嘴里临时拐了个弯。
“于兄弟,要我同去吗?”牛犇闻声远远地跑来。
“好,你去开车!”于乐当即答应。
那边姜晚已经摘掉了华小朵,关切地走向于乐。
华小朵还拉扯着姜晚的衣襟,见于乐面色焦灼,终于瘪瘪嘴松开了小手,一定是又不让人家同去帮忙!
白浮云则悄无声息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