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高喝,朝臣们士子们和守门的侍卫们顿时停止了争吵,闻声望了过去。
是寿阳公主的车驾。
马车上,寿阳公主挑帘怒目,难掩焦灼,高声朝守门的侍卫们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横加阻拦?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可担待得起?!”
守门的侍卫们纷纷跪伏在地,却没有退缩:“还请公主殿下见谅,没有圣上的谕旨,我等实在不敢擅作主张,放您和各位大人入宫。”
一个连发妻和嫡长子都能够追杀不舍的人,他们实在是没有胆子忤逆。
寿阳公主气急反笑,伸手高举起一块令牌,冷笑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本公主到底能不能进去?!”
有了隆庆帝特赐出入自由的令牌,守城的侍卫们哪里还敢拦,连忙起身恭敬做请:“我等恭迎公主殿下。”
寿阳公主收回令牌,看了一眼在场的群臣,并没有下车,而是吩咐车夫直接策马疾行。
眼下这种混乱的时候,各种虚礼先摆一旁,赶紧入宫看看情况才是正经。
然而还没等她坐回马车,杨临就上前拱手恳求道:“还请公主看在老臣为人臣父,悬心女儿外孙的份儿上,容老臣一并前往。”
杨家因为隆庆帝的忌惮,又怕给杨皇后和太子萧秬添麻烦,这些年来一直低调行事,非有诏命不能入宫。
寿阳公主略一思索,便颔首应下:“杨老大人请。”
杨临是杨皇后的生父,寿阳公主又和杨皇后姑嫂亲厚,当然不会在此时拒绝杨临的一片慈父情怀。
说罢,寿阳公主扫了一眼守门侍卫。
侍卫们自然是低垂着头,装作没有看见。
寿阳公主有御赐的令牌,带的又是杨皇后的生父,他们怎么敢出声阻拦。
然而有一就有二。
其他朝臣见状,也都纷纷请求寿阳公主带他们一起进去。
寿阳公主皱眉,没有立即发话。
她带杨临入宫,一是因为和杨皇后感情亲厚,不忍拒绝;二是想个人想着多个人就多个帮手,万一到时候局面不可控,也能先护住杨皇后和太子萧秬再说。
但是她可无意带其他人入宫。
事情若是假的还好说,大不了到时候将那几个奔逃出宫妖言惑众的宫女太监打杀了了事。
但若事情是真的……
寿阳公主打定主意,那就绝不能让朝臣看到隆庆帝如此残暴不仁!否则即使事情平息下来,隆庆帝还有何面目,高坐朝堂号令群臣?
不管怎么说,隆庆帝始终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实在是抱歉,各位大人。”寿阳公主歉声道,“恕本宫无法相携,毕竟这么多人一起无诏入宫,万一天子怪罪下来,就是本宫也无法担当……
“不过各位大人尽管放心,本宫和杨老大人一定会尽快查明宫中局势,及时告知各位的!”
然而寿阳公主的安抚并没有什么用处。
朝臣们七嘴八舌,一再恳求寿阳公主带他们一起入宫。
有人是真心忧心国事,有人则是想要借机青云直上,一时间寿阳公主车架前涌满了朝臣,挡住了入宫的去路。
这些人可不是守门的侍卫,能够由得寿阳公主高声喝骂或者是直接冲过况不明,她更是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
寿阳公主和杨临急得头疼,却也只能徒劳地和他们讲道理。
可是文臣嘴皮子溜,寿阳公主和杨临两个人哪里说得过这么许多张嘴?
一时间宫门口比先前还要嘈杂混乱。
“各位大人若是真的想要进宫,不如跟我等一起,如何?”突然,有寒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突然袭来的声音,让众臣争论声顿歇。
众人下意识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不知何时一队铁骑从远处疾驰过来,身上的铠甲泛着幽冷的光,手里长剑长枪紧握。
众人大惊失色。
杨临见状,上前一步,寒声问道:“王骞,没有天子诏谕,你竟敢带兵涌上御街,居心何在?你是要谋逆吗?!”
来人正是京畿卫的指挥使王骞,而他所率的部下,也是京畿最为精锐的部队。
王骞自潜邸时就开始担任隆庆帝的侍卫长,跟随隆庆帝出生入死,深得其信任。
前不久汾阳王叛逆谋乱,就是全凭王骞率领京畿卫的将士围城救援,最终挫败了汾阳王的阴谋,解了皇城之围。
这样的王骞,当然不可能在此时谋逆叛乱。
所以王骞一出现,杨临顿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既然王骞出现在这里,那宫里的传言多半是真的了,而且隆庆帝不仅亲自率领亲卫追杀发妻杨皇后和嫡长子萧秬,甚至为了以防万一,竟然调动了京畿卫围城!
果然,王骞行近不止,寒声冷笑,到得杨临面前,勒住马,居高临下地对他道:“我王骞自幼跟随圣上,忠贞不二,没有圣上的诏谕,又岂敢率兵前来驰援,清君侧,救主上?”
说着,拿出一道密旨并调兵的令符,高举示众。
杨临脸色煞白,又气又恨,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什么“清君侧”?
这是要把杨皇后和太子萧秬当作奸妃逆子,一并诛杀了了事吗?
那杨家岂不是也要满门诛灭?!
杨临张张嘴,想要辩解斥责,然而那明晃晃的密旨和令符,却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诸位大人先前不是还在请求寿阳公主带诸位入宫吗?怎么现在我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