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悦耳,初徐后急,随着葱花先生双手越拨越快,那琴律愈发显得急促,让人听着不觉屏气。
醉心音律之间,品乐之人只觉自己好似一只云雀,自山林间腾飞,掠过繁华森林,便直冲天际而上,在云间穿梭翱翔。
又好似一尾浅水小鱼,自溪流间顺流而下,一头钻入无尽大海,从此四海任我遨游。
听得琴声抚心,好似胸中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平静。这般感觉很是微妙,好似只是一种不起眼的感觉,但要叫人说出,却又让人无以言表。
下一刻,只闻曲声渐至高处,正是令人神往之时,却是忽地一停。
小不点儿一怔,不禁看向葱花先生,面带费解。
只见葱花先生双手一压,覆在古筝弦上,要将那些乱颤的琴弦给压住。
“如此琴声,叫人流连,为何要在这时断了?”
还痴心于方才琴声,小不点儿见着葱花先生此举,心中不解,便启齿相问。
“本人奏曲,只为静心。既然我心已平,又何必再撩拨琴弦,徒惊了静夜。”
葱花先生将琴声压止后,那水已是烧沸,便见他提起小壶,将沸水浇入茶壶之中。
“呼!”
沸水入壶,传出阵阵水声,那壶中茶叶也好似活了一般,便在壶中上下翻转,宛若精灵。
“唔…”
闻着壶中飘来的清幽茶香,葱花先生闭目一哼,面露满意。
小不点儿见着,便提起裙摆,走到葱花先生身旁,其一双柔荑提起茶壶,将茶水斟入茶碗之中。
“先生请用茶!”
斟好了茶,小不点儿捧着一只茶碗,便向葱花先生递去。
“嗯…”
接过茶碗,茶水还烫,葱花先生便努嘴轻吹了吹,将那茶水吹起片片涟漪。
“你也尝尝,这可是上等的青叶香。”
说着,葱花先生便轻抿了一口,顿时只觉入口处一阵清香。
“不错!”
满意盏中香茗之味,葱花先生不禁颔首。
见着,小不点儿也捧起了一只茶碗,细细饮了起来。
“如何?”
见着小不点儿饮茶,葱花先生搁下茶碗,便向小不点儿问道。
“略苦无涩,唇齿留香。”
小不点儿答出了八字。
“呵呵呵!”
得了小不点儿如此之高的评价,葱花先生仰面一笑,赞道:“不愧是青叶香,不枉我花大价钱买来!”
“先生这大半夜的还不睡,就是在这儿煮茶抚琴么?”
听着先生之言,小不点儿捂嘴一笑,又问道。
葱花先生一敛笑容,答道:“这么多年来,叶子倒是第一次出门闯荡,这走了几日,却是不见写信,我这个做师父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说着,葱花先生便看向小不点儿,又道:“你不也是想他想得睡不下么!还来问我?”
心中所思被葱花先生一语道出,小不点儿娇容不禁一红,嗔道:“先生总是爱拿我俩打趣!”
“呵呵呵!”
葱花先生又是一笑,又问道:“叶子也没有与你写信么?”
闻言,小不点儿神色一黯,垂首道:“没有…也不知他近况如何?却是叫人睡不着…”
“唉!”
葱花先生长叹一气。
“先生何故叹气?”
小不点儿连忙问道。
葱花先生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便道:“其实叶子他不写信,我这个做师父的也知道他在干嘛!”
“想必此时,他与墨轩二人正在为如何阎罗的投名状而伤神吧!”
“投名状?”
小不点儿不明其义,便问道:“先生,投名状是什么?”
葱花先生答道:“投名状便是加入阎罗的信物,乃是一颗人头!”
“人头!”
小不点儿听着一惊,便是啐道:“这阎罗真是杀人如麻,连加入他们都要叫人去杀人,也不知叶子哥哥下不下得去手…”
“他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葱花先生却是摇头道:“在他看来,这世上只有几个人他会去珍惜,其他人的性命,他却是不会去考虑的!”
葱花先生说得笃定,小不点儿心知也是如此,何况自己也是在叶子珍惜的那几人之中。
不再打算多说阎罗之事,小不点儿心有所思,便正襟危坐,又向着葱花先生问道:“先生,小不点儿想跟先生学习琴艺,还请先生传授琴艺于我!”
“你想学琴?”
听得一咦,葱花先生便问道:“你且说说,你为何想跟我学琴?”
小不点儿认真答道:“方才小不点儿听了先生琴音,只觉有清心平气之效,便想向先生学来琴艺,若是日后叶子哥哥心烦意乱之时,小不点儿也可为他弹奏一曲,助他平复心绪。”
“原来如此…”
听得小不点儿解释,葱花先生也觉如此不错,便点头答应道:“那好!明日开始,我便教你琴艺,至于你能学到何等地步,就看你自己天分与努力了!”
见先生答应自己,小不点儿登时一喜,便向葱花先生拜去谢道:“小不点儿谢过先生!”
“不必言谢!”
葱花先生却是说道:“你二人情深义重,我又是他师父,自然也算是你的师父了!不过是传授琴艺,此等小事,不必与我言谢!”
小不点儿听着欣喜,也不多言,便又向着葱花先生拜了拜。
……
中原西北,墨家堡。
此时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