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里的布置很是简陋,约三人才能合抱的厚木墩算是桌子,另外还有几个小木墩,自然就是坐人的椅子了。
屋里还有一张宽大的床,同样是从外面那些怪奇的树上砍下来的。床上铺有一张厚实的棕色熊皮,屋里正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厚桌上堆着各种新鲜的水果,桌旁所架的大火炉上烤着一只刚刚宰杀好的小羊。包扎好伤口的阿依与老族长陪在苏小乞的身边,看着他烤着一条病恹恹的红色小蛇。
瞧得久了,两人见小蛇非但没被烤焦,蛇鳞反而越发明亮,心中不禁大感惊奇,对苏小乞的看法更加笃定。
阿依欲言又止数次,终于忍不住道:“大人,您这是在……”
苏小乞转动手中的木棍,将变色龙的头都戳进火里,慨叹道:“我这条小蛇的身上总是长虫,用火烧一烧好能减轻它的痛苦。”
闻言,缠在木棍上的变色龙身体稍稍一松,昂起头看着苏小乞,眼神中充满了委屈。与苏小乞相处久了,对于苏小乞的话它多少能听懂一些了。
“老实待好!”苏小乞拧眉呵斥,变色龙畏惧的将头一缩,很是听话的缠回木棍,蔫头耷脑的在火里烧着。
老族长与阿依又瞧了一会儿变色龙,看的无趣了,阿依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道:“大人,您究竟是什么神?”
“我?”苏小乞正襟危坐,严肃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司马迁神?”
两人同时飞快摇头。
苏小乞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沧桑,“那时天地只是一个布口袋,司马迁便沉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当司马迁醒来时,再也忍受不了天地的孤寂,拔尖牙化巨斧,含怒劈开了天与地……”
两人时而惊叹,时而沉思,时而唏嘘,一直等苏小乞讲完司马迁的力之篇停下话头,两人依旧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们所供奉的海神大人开辟出的不过是小小的一座岛,司马迁神却是创造出了天地!
两人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不知何时竟跪在了地上,内心之中充满了敬畏。
苏小乞干咳一声,赧颜道:“都起来吧。”
两人额头紧贴着地,充耳不闻。
苏小乞暗叹口气,双手虚空一扶,两人顿感一股无形之力笼罩全身,不由自主的就起了身,双脚更是离地,被一股柔和的力托着坐回了木墩上。
两人震惊的无以复加,老族长的脸色变了又变,身体从木墩上挪下来,“咚”的又跪在地上。
“求大人救命!”老族长悲嚎,眼泪、鼻涕、口水都一起淌了出来。
苏小乞再欲将老族长托起,但令他感到意外的事发生了,老族长的双膝就像是在地上扎了根,怎样施力都无法将其托起了。
“求大人救命!”老族长的头一遍一遍磕下,哀恸之声令人心碎。
苏小乞目光微动数下,手向外挥赶,“你先出去,我会考虑。”
“大人……”老族长抬起头,脸已是鲜血淋漓。
“去吧。”苏小乞的语气不得不变得柔软了。
他的境界刚刚突破,至少需要巩固两日,假如现在与人交手,轻则修为跌落,重则毁坏根基,万万不能马虎。
另外,对于“秩罗”的境界他一无所知,从这些塔塔人口中怕是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消息。若是与“秩罗”交战时修为出了异变,那反而会害了自己,害了塔塔族。
这些话他是不能与老族长说的,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交心,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苏小乞一再驱赶,老族长就算有心留,也无法留了,当下艰难的起身,趔趄的走到门前。
打开门,挤在门外偷听的一众身穿兽皮的塔塔人险些摔进屋内,被老族长怒瞪之后,众人摸着头,憨笑着退了出去。
门又关闭,只剩两个人,阿依不免有些拘谨起来,局促道:“司……司……司马迁神大人,你……你不愿帮助我们吗?”
苏小乞翻烤着满眼无奈的变色龙,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帮你们?”
“可……”
“你自己一个人住?”苏小乞忽然问道。
阿依不由得紧张起来,攥起拳头,“是……是啊……”
“你爹娘呢?”
“他们……”阿依黯然的垂下头。
苏小乞幽幽一叹,“被他杀了?”
“不是。”阿依摇头,“我五岁时,阿爹在海边发现了一张图纸,图纸上画的是几种工具的制作方法,蝴蝶锥、井桡、辘轳……”
苏小乞打断阿依,道:“这些是打井的工具?”
阿依惊喜,“您知道?”
但很快,她旋即反应过来,凡人的东西,“神”怎会不明白?
“之后呢?”苏小乞问道。
“阿爹研究了大半年,终于将这几样工具制作了出来,可打出的井,底下都是沙子没有一滴水。
来回折腾小一年,海神岛打的到处都是井眼,终于有一天,阿爹在神像不远打出的井流的再不是沙子,而是冒出了甘甜的井水。”阿依的情绪激动起来。
苏小乞半天没听到正题上,忍不住问道:“你阿爹的死与打井有关系?”
阿依顿感一盆水从头浇下,激动的心情冷了下来,悲伤道:“那时候,塔塔族喝的都是果水,第一次尝到井水的味道,所有人都疯狂了。
阿爹阿娘两人不服气,他们都认为自己喝的水更多,一碗接一碗,阿爹阿娘……”
苏小乞满头黑线,“撑死了?”
阿依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