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敌阵渐渐推近主营大帐的时候,雪兽大军突然停止了攻击,开始迅速地往后退,军官们大喜,刚想带队去追,寒杉却下令阻止,“按兵不动。”众军官入帐去劝,“寒大人,兽军已疲,正是我军乘胜追击之时!”
寒杉还是无动于衷,“等。”
军官们不明所以,可也不敢违令,但心里早已多生不满和不屑,齐伍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转瞬发现,刚才帐中那二十几个士兵都不见了踪影。
雪军任由敌人全身而退,正暗暗责怪寒杉不懂军事,却突然见前方的斥候来报:“‘巡灵坳’后方山上突然冲下几千人马,趁着敌我两军交战之际,已深入村中腹地!看服饰,该是‘莽稷山’上的土匪!”
将士们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些匪寇中也有聪明的人,这是避开了两军锋芒,从背后猛·插一刀,趁乱打劫呐!
军官们个个摩拳擦掌,齐伍大喜,“寒大人,咱们让这些村夫野人尝尝腹背受敌的滋味!”
寒杉走出帐外,看着越退越远的兽军,默默摇头。
阚狼又在一旁笑骂:“懦夫!看看吧,你们这些杂种就跟了这样一个懦夫!”
远处的“巡灵坳”突然冒起了火光,火势凶猛,瞬间燃成大片,映得天空通红通红的,但喊杀声渐渐远去,不到一刻钟,只剩下小孩儿的哭喊声和村民的咒骂声。
“莽稷山”尽显了土匪的本色,他们呼啸而至,又潮退撤走,没和村民正面纠缠,来得快,去得更快,只是抢走了村中的金银和粮草,当然,还有几百户人家的媳妇闺女……
等村民从“前线”撤回来的时候,老人和孩子的哭声已经响彻夜空,再想去追,大火已阻住了去路,而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救火救人……
天亮了,火被扑灭,整座村子已被烧去了九成,老人和孩子在风雪中啜涕,颤颤发抖。
村长旬多禄带着怒火冲天的猎户和兽军重返村口,誓要将引来战乱的雪军挫骨扬灰,却发现,雪军早已阵仗整齐,退到百丈之外,而在空旷的战场上,只立着一人一马,马上的人长得很年轻,枯瘦单薄。
村民把怒气都撒在雪军身上,一声令下,一把寒杉团团围住。
看着雪兽一双双通红的恶眼,又感受到村民们滔天的怒火,寒杉暗暗吸了口凉气,强自镇定道,“我是来讲和的。”
有村民怒喝,“讲和?!该死!你们全都该死!”一催身前的雪狼,寒杉的马受惊,前蹄高高扬起。
寒杉强按住马头,“即便把我们都杀了,你们也救不回自己的女人。”
“就算战死,也先让你们陪葬!”
“能活着,干嘛要死?”寒杉说,“我有办法救出你们的家小。”
村民还想骂,却见村长旬多禄摆摆手,“说下去。”
“我能保你们的女人毫发无伤,让那些匪寇乖乖地交出来——”寒杉说,“但有一个要求,我们不再为敌,合融相处。”
“妄想!你们和‘莽稷山’的土匪本就是一伙儿的!想设计吞了我们?做梦!”
“如是同伙,我们何必不趁乱攻下‘巡灵坳’?又何必不及时撤走,留在这里等死?”寒杉说。
众村民愣住。
村长盯着寒杉目光闪烁,“你想借我们的兽兵,攻打‘莽稷山’?”
寒杉摇摇头,“一兵不借。”
村长把目光投向雪军阵营,“你想靠你那区区几百人攻山?”
寒杉再次摇头,答非所问,“晌午之前,我会把人带回来……”
“不行啊村长!万一他们一去不回……”
“我的军队不会去,算是押扣在这里……”
……
雪军将士们就这样看着寒杉一人一马进了战场,又一马一人平安回来,都震惊得面面相觑,当听到他要去“莽稷山”的时候,有人已经吓得堆了下去。
军官们一起劝,“大人,‘巡灵坳’地势平缓,尚可攻防自如,可那‘莽稷山’山势雄伟,又驻扎几万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咱、咱们可——”
只有卫梁中话不多,“寒大人,要带多少人?”
寒杉淡淡地说,“一百……”
……
雪军挑出最强壮的一百名兵士,把最后剩下的粮米吃了个精光,便再次开拔,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莽稷山”下,寒杉让小队隐蔽驻扎,独自回到帐中,半天不见出来。
“你这招儿够狠的。”寒杉刚换上一身衣服,耳边就传来女人的娇笑声,是叶舞夕,“派人把村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却都推到土匪的身上……再上山放把火,嫁祸给村民,让他们互相仇恨,你就——嘿嘿,损!太阴损了!”
寒杉不说话,最后把冰刀插·进皮靴里,转身出帐。
叶舞夕也跟了出来,寒杉停住,“你干什么?”
“看热闹去啊——”叶舞夕笑着说,“我倒想瞧瞧,你是怎么带着人闯进土匪窝子的。”
寒杉冷道,“你会后悔的。”
“一定不会,只要你不跟我抢‘仙机弩’就好。”叶舞夕说完,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她发现,寒杉竟然没带上那一百兵士,独自钻进了茫茫雪林之中,她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更让叶舞夕惊奇的,寒杉进了林子,却不往“莽稷山”的方向走,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好像只没头的苍蝇,来回打转儿,她紧紧跟着,“喂,你到底在找什么?难道这儿还有你的援军?”
援军没有,却等来了更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