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发生都不是偶然的,而是看似巧合状态下产生的必然。当然,这种必然有可能被忽略,也有可能被重视。
站得高,望得远。对于熟知历史的孟九成来说,能从一些细微的变化来揣测大势,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从南宋对北人南渡的态度,他认为公开被招纳的可能性不大,但南宋也不会把他推向敌对。
朝中和边臣主战势力抬头,也应该会有作用,暗中招抚是比较有希望的。
有希望,但还不能全部依靠,孟九成知道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渡过这个难关是肯定的,只是有顺利和坎坷两种结果罢了。
诸事安排已毕,孟九成便率军返回,并分派了一万多人马到莒、密、海三州就食。
没办法,数万大军集结在新占的凋弊之地,粮食还要从其他地方运来,实在是更加负担沉重。
剩下的一万多部队,孟九成分成了十个千人队,分赴新占领区各地驻守,并协助百姓垦荒春耕,恢复生产。
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四月,依靠着积蓄,终于算是把新占领区初步安定下来。
……………
日光倾泻而下,海风扑面而来,几艘海船在平如镜面的大海上缓缓航行。
孟九成苦笑着摇了摇头,集中了全军会水性的兵丁,终于算是凑起了千八把人的海军。
可识水性与不晕船,显然不是一个概念,而要适应海上风浪,却不是短期内可以锻炼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红巾军有了水师,这已经可以让孟九成感到欣慰了。
越靠近海岸,看到的渔船越多,有的船形状还很怪异,象是两条或三四条小船拼在一起的样子。
没错,就是那种内河湖泊的小船,用木板钉在一起,增加稳定性和抗风性,再当作近海的渔船使用。
史载:郝定、霍仪、彭义斌率军破邳州堈子堌,得船数万艘。
数万艘啊,可不是什么战船,或许有稍大一些的,但多数都是江河中的小船。
孟九成可不管大小,是船是行。得到消息后,他便派人与霍仪等人联络,用物资换船只。走水路,又用车拉走陆路,一共运回根据地五六千艘之多。
一部分船只作价或租赁,在内河、湖泊航行、捕捞;另一部分船只则进行改装,在近海捕鱼捞虾。
《史记》载:“太公(姜尚)至国(齐国)……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春秋时期,管仲任齐国丞相,首创“官山府海之策”,“筏薪煮盐,计口授食”,以盐与邻国交易,遂致富强。
胶东既属齐国,又是中国食盐最早的产地,海岸线漫长,滩涂地众多,历史上便有几大盐场,特别出名。
无疑,鱼盐之利自然也成了孟九成安民养兵的一大财源。捕捞上来的鱼虾,或晒成鱼干,或用盐腌渍,以利长期保存。
在根据地内陆,鱼干和腌鱼,已经成了百姓为数不多的副食,还是军中所携米、盐、鱼干的一种。
现在,只要饿不死,能吃到肚里的便是好东西。但还不至于扒树皮,吃什么观音土,野菜自然不在此列。
甲板上传来嘻笑之声,孟九成转头一看,那帮在海上吐得昏天黑地的家伙,正兴致盎然地评点着远处一艘渔船上的年轻女人。
这帮混蛋,快上岸了,又精神上了。孟九成一哂,转身回了舱房。
尽管所谓的海军只是有个模样,但船上却装备了虎蹲炮,这在当时,绝对是很犀利的武器。
钱粮是紧张,孟九成却继续对军工生产保持倾斜。
铁条锻造的虎蹲炮,天威炮,流星炮,作为主力炮种,不断装备部队。而青铜炮,因为材料的关系,则压缩数量,每月只造三门。
而正规部队也正在逐步淘汰抛石机、松树炮,交给警备队或民团使用。甚至把松树炮还卖给了刘二祖、彭义斌等义军。
这样,在总体兵力不增加的情况下,红巾军的战力却在不断提升。而金军在征剿义军的时候,付出的代价也更大。
而名为讲武堂的军校也在莱州建立起来,部队中的军官不断被抽调,在这里进行培训。
以军校起家,用新军官建立自己的嫡系,孟九成对这种办法可不陌生,后世成功的例子更给了他信心和启示。
抗金抗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据孟九成的判断和估计,三五年后能与蒙军形成真正的力量上的对峙,就是很令他满意的结果了。
当然,只要根据地建设得好,还有财力、工业能力的提高也能达到预期的目标,以后的进程会大大加快。
除了讲武堂,形同书院的政务学堂也建立起来,开始培养文职官员,以便在治理地方中能够切实贯彻实施他所制定的政策法规。
换而言之,他正在试图悄悄地改变传统的科举选拔官吏的方法,并且力争使官僚机构达到最精简的程度。
时间并不让孟九成觉得充裕,除了要面对金军的压力外,还有离交锋已不远的蒙军。
相对而言,对付金军已不是主要问题,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军,才始终是孟九成的心病。
所以,孟九成现在一边拼命发展,一边尽力把局面扩展开来,使人们习惯并适应他所推行的政策和模式,以积聚与蒙军作战的整体实力。
当然,建立威权,培养嫡系,拢络人心,掌握钱粮大权等等,也是正在实施的应对手段。
虽然感到时间的紧迫,以及将来的压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