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想当然,确实是不行的。
孟九成觉得很简单,但朱明和方琛南显然更熟悉那个时代的情况,看得更深更细。
对此,孟九成也不能固执己见。况且,就算是继续维持着封建社会的制度,只要民众能安居乐业,那也将是个留名青史的太平盛世。
所以,孟九成只好耐下性子,与朱明和方琛南又商议了一番,定下逐步实施的步骤,才转回胶州。
夫妻俩回到胶州没几天,刚刚缓解了长途旅行的疲劳,便又有人前来拜见。
对李全派人前来,孟九成是有预计的。
穆陵关虽然守住了,可李全的数万人马猥集于狭小的区域,如果不能进取,凭本身积攒的钱粮,又能支撑多久?
尽管仆散安贞虽然率花帽军和黄鹤袖军赶赴济南,作剿灭刘二祖的准备。但他留在临朐、潍州的军队,不仅有黄掴阿鲁答这样的大将指挥,还扶持着益都路总管田琢在招兵买马,实力依然使李全不敢小觑。
接见信使,收下礼物后,孟九成并没有马上作出答复,而是要与众将商议。
时节已经入冬,尽管军队在不断扩充,训练也在贯彻孟九成提出的“冬练三九”的号召,并未松懈。
但此时要展开攻势,显然不是孟九成所愿。起码也要再等两三个月,军队的数量、装备都上了新台阶,且仆散安贞开始进攻刘二祖的时候,再行动更为妥当。
那个时候,仆散安贞不能调兵增援,孟九成也没有对刘二祖失约,算是互相支援响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妙真便首先提出了反对,不同意此时与李全联手行动。
“李全号称李铁枪,却是胆小懦弱之辈。当初在穆陵关,竟不敢出战,累我军独力对敌。现在又求我军出战,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杨妙真还记着那时的事情,现在还有些忿忿不平。
孟九成笑了笑,说道:“娘子说得倒也有理。可毕竟都是抗金义军,若不帮他,军队垮下来,对咱们也没有好处。”
杨妙真想了想,说道:“即便是出兵相助,这次也要以他们为主,咱们牵制一下,不要让他们再占了便宜。”
“是滴,是滴。”孟九成连连点头,停顿了一下,说道:“相助嘛,倒也不一定非要出兵作战。我想卖他们些粮食,让他们再支撑两三个月。那时候出兵作战,似乎更为有利。”
“他们——应该有些钱财。”杨妙真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还是要有个理由,才让人信服啊!”
“理由也简单。”孟九成说道:“仆散安贞攻打李全时,除了咱们出兵相助外,刘二祖所部也在行动,也是牵制支援嘛!”
“这么说也有道理。”杨妙真点了点头,说道:“刘二祖既帮了李全,李全若是负义忘恩,以后就不与其交往,更不要说联合作战了。”
“是啊,李全想必也能想到这一层。”孟九成想了想,说道:“舅兄的属下李思温投奔了刘二祖,成亲时他也来了书信、送了礼物,这个人日后或许有用。”
杨妙真有些不解,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孟九成。
孟九成干笑了一声,说道:“即便是咱们与李全联手作战,刘二祖也多半不是仆散安贞的对手。要是失败,李思温会不会带残兵来投奔咱们呢?”
杨妙真这才听明白,不由得翻了翻眼睛,揶揄道:“嘴上说得好听,暗地里却等着人家兵败,好收拢人家的兵将。”
孟九成很无辜地一摊手,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呀,武器弹药支援了吧,出兵牵制也做到了吧?要是我说出动人马去他的地盘助战,刘二祖还不答应呢!”
“这倒也是啊!”杨妙真仔细一想,觉得孟九成说得也在理,尽管做法不是很光明正大,可也算是个预防的措施。
“义军虽多,却还是不能精诚团结,这是最大的弊端。”孟九成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的合军就没有这个毛病,令行禁止,如臂使指。”
杨妙真撇了撇嘴,但心中却也同意孟九成的说法。
“刘二祖所部却难脱兵多心散的缺陷。”孟九成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彭义斌、郝定、时青、夏全等人都投附刘二祖,可要真打起仗来,未必会拼死向前,总会有保存实力的想法。”
“所以,你才觉得刘二祖多半会败。”杨妙真觉得这个判断也不离谱。
“多作些准备总是好的。”孟九成说道:“刘二祖要是败了,咱们就要在西面增加兵马,提防金军了。”
“那我就给李思温写封书信?”杨妙真并不确定,试探着问道。
孟九成想了想,摇头道:“李思温既已是刘二祖的属下,再与旧主联系,甚是不妥。”
“那怎么办?”
孟九成笑道:“李思温是文人,思维肯定要缜密一些。我给刘二祖去封书信,提醒他仆散安贞可能要攻打。然后表示下慷慨,就说战事若不顺遂,可向东退却,我军可为接应。”
“啊——”杨妙真有些恍然大悟,说道:“刘二祖多半要拿你的书信,与众人商议。不光是李思温,其他部将若是知道咱们这里可以歇兵休整,战败后也大概会有前来投奔的心思。”
“娘子聪慧。”孟九成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
“哪有你的鬼心眼多。”杨妙真揶揄着,心却欢喜。
……………
在仆散安贞大举进攻时,李全所部放弃临朐,退守穆陵关,是有组织的,而不是溃败。所以,李全在穆陵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