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得厉害,闷得像在蒸笼里似的,西方狰狞可怖的黑云还在一层层压了过来,整个大街上一片阴沉沉的。五叔的家在距离望北楼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小院子,院子不大,很普通,五叔也没雇下人,只有五叔和一对母女住在这里。平日大门紧闭,邻居也从没见过这家主人出来走动,如果看见有人上门一定会很惊讶这户人家还会有客人。
张曜宗叩响门环,“五叔,五叔在不在?”
“谁呀?”一个宛如黄鹂般的清脆小女生的声音响起来。
“是安宁吗?快开门,我是你宗哥哥。”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张曜宗心中就有一种安宁,名字还是张曜宗给她改的,原来叫什么黑丫,难听死了。
打开门,一张俊俏可爱的面庞就出现在张曜宗面前,眉眼灵动,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就像二次元里的美少女一样,嘴唇有点薄,都说嘴唇薄,福气也薄。放在这个女孩身上倒也说得过去。
安宁怯生生的站在张曜宗面前,眼里却是一种兴奋,高兴地的神情。
“四少爷,您来了?”安宁低声说着话,生怕大声吓着少爷。
“安宁啊,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四少爷,叫我宗哥就行了。”张曜宗有点不满的说道。
“奴婢不敢。”安宁把头垂的更低了,声音里带着一种失落。
“安宁,抬起头。”张曜宗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面前的少女比自己低了一头。张曜宗把手放在安宁的肩膀上,低头看着少女。乌黑的头发散出一股桂花的香气,后颈白花花的一片。如白玉一般。
“安宁,我跟你说过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就要开心的好好活下去,要对得起自己,我们从来不比别人低一等,人首先要接受自己,才能让别人接受你。我没把你当丫鬟,奴婢,下人,我把你当妹妹。你就要好好生活。不为你,为了我,你也要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是夫人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天天骂我猪狗不如。”安宁说着话,声音简直快哭出来了。
张曜宗叹了一口气,“不要管她说的话,你首先自己是一个人,你要先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下去,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无论别人是谁,都不能替你安排,就算是我,你也不必听。”
“谢谢少爷。”少女的话有一丝颤动,身体也在抖动,大眼睛已经满含泪珠。
“好了,记得以后别叫我少爷了。”张曜宗伸手抹去少女脸上的眼泪。
“五叔在家吗?”
“五爷在屋呢。”少女回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有了生气,更加灵动。
“我先去找五叔说话,你去收拾行李。”张曜宗跟安宁交代到。
“我们要出门吗?”少女讶异。
张曜宗回答:“别问了,你先去准备吧,路上再说。”
小院不大,只有三间房子,五叔住一间,柔福和安宁住另一间。还有一间是厨房兼放杂物。院角有一口水井,当初为了这一口水井,买房子就多花了一百贯。只为了减少出门的次数。
“五叔”张曜宗高喊着进了中间的屋子。
“四少爷,你怎么来了?”五叔迎了出来,几年过去了,五叔也变老了,头上已经有了丝丝白发,五叔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岁月催人老啊。
“五叔,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少爷,叫我曜宗就行了,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张曜宗不满的说着。
“那你还叫我五叔呢?我也跟你说了好多次别叫我五叔了,叫我阿五就行。”
“那不是叫习惯了,从小我就这么叫,以前你不让我改,现在想改都改不过来了。”张曜宗大笑。五叔是来这个世界跟自己最久的人。跟银屏,小婵,敌万他们一起生活了八年,后面这七年在临安,只有五叔跟着自己,已经相处了十五年,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人了,在这里张曜宗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提防。很安逸。
“那就各叫各的,你也别管我。”五叔笑的很爽朗。
“五叔,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福州旗山的家。”张曜宗说出来的目的。
“回家?少爷您准备回家干什么?有什么事让我跑一趟就行了,您在王府呆着好了,还有什么不放心我去做的吗?”阿五语气略带不满。
“五叔,你说什么呢?我还能不放心你,我们这次回家要很长时间,所以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怎么说那里也是我们的家。”
“哦,回家,我也真是想大力他们了。回去一定要好好喝几杯,就拿少爷您酿的烈度酒,馋死大力,我阿五天天能喝这么好的酒,哈哈哈。”
“五叔,您到底偷了我多少酒啊?我酿的酒都是往外卖的?你怎么能天天喝呢?”张曜宗笑着问。
阿五挠挠头:“哎呀,说漏嘴了,少爷,这不怪我。谁叫你酿的酒那么好,真的是喝一口就跟喝刀子一样,这才合我老五的胃口,原来的那还能叫酒吗?叫马尿都算是高看它了。”
“五叔啊,有您这么说的吗?各有各的口味,我就喜欢喝原来的果酒,酸酸甜甜的,蛮好喝的。原来你说我喝的都是马尿啊?”张曜宗笑骂道。
“哎……少爷。”阿五张嘴结舌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好了,五叔,闲话咱们路上说,你准备准备,咱们这次回家好长时间不能回来,您要有什么其他需要告别的相好什么的?您赶快去告别一下。”张曜宗继续笑着调侃阿五。
“少爷,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