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齐哈哈大笑,自小这丫头便与他人不同,聪明的很,就连自己装病这件事都看了出来,便存了逗一逗她的心思,“你这个鬼灵精,你躲在外面不回来,回来后又不对你重病卧床的爹爹嘘寒问暖,衣不解带的关怀照顾吗?反而还说爹爹装病,是什么居心呀?”
慕紫清一寸一寸的挪过去搂住慕天齐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晃了晃,“爹爹,女儿这不是回来了么~我爹爹身体那么健康,长的又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貌似潘安,要是出去溜一圈,保管能迷倒一大票青春美少女呢,哪里来的重病卧床呢?呶,这不好好儿的嘛!”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即便是慕天齐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上的重臣也不例外,尤其是面对女儿时,慕紫清糯糯的鼻音,又拖着长长的语调,再加上胳膊又被摇来摇去,实在是让人受用的很,慕天齐捂着头,“哎哟,哎哟,快别晃了,我晕——”
慕紫清满足的笑道:“爹爹,您病好些了吗?”
慕天齐又是爽朗一笑,“爹爹确实没病。”
慕紫清低声嘟囔一句,“真是狐狸。”
“你悄悄嘟囔什么呢?”
慕紫清赶紧摆摆手,赔笑道:“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您听错了。”
看着慕紫清清澈的眼睛,仿佛一泓清泉,慕天齐叹了口气,“丫头,你可想嫁入皇家?”
慕紫清直起身,摇了摇头,正色道:“不,爹爹,女儿不愿意。”
慕天齐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丫头,你可知道很多人那都是挤破了脑袋想往皇宫里钻,你为什么不愿意?”
突然想起二世时,她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刚刚入宫的她也如现在般有美好的年华,与皇帝的相遇也颇为传奇,那时的她便单纯的以为皇帝是她此生的良人,她将她的初恋,她一生的爱情全部给了皇帝。谁知,区区不过几年的光景,便恩宠不再,她抑郁病重,皇帝却连看都懒的看她一眼,终于在死的那刻才知晓,皇帝的,她一生的爱情如竹篮打水。死亡到来时,她喃喃自语,若有来生,她绝不会再爱上皇家之人,更不会嫁入帝王家,那是她的誓言。
此生,所幸她记住了前世,所幸她有爱她的父母,所幸相比其他女子,她能选择她想要的生活。“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她相信,世间的一切都有其因果循环,她愿意忘记过去的仇恨,在这一世,只做一个精彩的慕紫清。
可心中的话却不能对父亲讲出,收回了思绪,慕天齐并未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看着他,又似看着远处,声音也飘缈起来,“爹爹,一入侯门深似海,多少的闺阁女子,纯真年华,娇俏无邪,莹润如珍珠一般,可自在皇宫那大染缸里浸染几年,珍珠蒙尘,更有甚者,迷了珍珠的本性,便与鱼眼睛一般无二。自古以来,宫廷倾轧不弱于官场,白日里阳光明媚,一派祥和,可是夜幕降临,难道就听不见那死在皇宫里冤魂的哭喊?而那些冤魂又何止一、二?”
仿佛是应着慕紫清的话,风突然吹着帘幔,影影绰绰,让人心生恐惧。明明是六月的炎热夏季,却恍如冬天,慕天齐一层凉意自脚底涌上心头。他又何尝不知慕紫清所说,前朝后宫,从来不是分离的,这些年的如履薄冰,他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他从不知晓女儿竟是看的如此清楚。
慕紫清声音低沉,“自古皇家多薄情,政治联姻比比皆是,尤其对皇子来说,真情又能有几分?我虽是个普通女子,但我不愿意自己的命运掌握到别人手中,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就算他一无所有,可我愿意陪他吃糠咽菜,陪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若他战斗,我便站在他身边一起作战,作他的臂膀,他的支撑,我不是只站能男人身后躲风避雨的女子。”
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慕天齐怔怔的听着慕紫清如潺潺如流水般的语调,她虽是淡淡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决,心下感慨,“丫头,我何尝不晓得你的性情。我朝皇上自登基到现在,为后代立下了千秋基业,虽未一统天下,却也是四方朝贡,但北漠、狄夏等一批好战的人虽不敢明着打过来,却经常骚扰的边关的百姓,皇上为国操劳,客观评价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君。可是皇子们大都不太争气,太子好女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正妃未立,却已有五六位侧妃,因着皇后的原因很多事情被压了下来,可近几年越发的胡来,皇上也几次训斥,虽表面上有所收敛,可私底下也还是老样子。二皇子呢,平心而论,饱读诗书,人才武功皆是上乘,只是心机太重了些,喜玩弄权术,皇位的争夺中他是最近的一个。至于九皇子,”
慕天齐仿佛不知该如何评价,认真的考虑了一番,才道:“九皇子,看起来是最无心皇位的一个皇子,与你哥哥关系最好,生性洒脱,落拓不羁,却是不适合官场。此番太子与二皇子明里暗里的暗示要求皇上指婚,明显的就是想让我做出选择。以我自己的想法,哪怕是平常人家,只要我姑娘幸福就行,我不能在他们当中作出选择,所以只能是装病拖着,皇上定也是知道我的心思,竟准了我的告假,并严令让我休息,不准任何朝臣来探望,我这才躲了一个月。”
“因我一直病着不见客,再加上下个月中又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二人皆为皇后寿诞绞尽脑汁,所以他们倒是没有再问继续逼问婚事。可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