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正进门看到端坐的景衍,本能的想曲膝跪下,却被未羽不动身色的扶起来,景衍道:“王医正,你将刘二狗的情况再跟慕姑娘说说。”
王医正瞟了一眼慕紫清,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心中却很不屑,他一向讨厌女人,但偏偏这几十年来每天都是与宫里女人打交道,他冷眼看着女人们整日无所事事,就只勾心斗角,他对她们可谓是厌烦透顶。所以这次燕王外出办差,他听说后欣喜若狂,总算是远离是非。因此主动请命跟随燕王,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为他叫苦连连,就连皇上也不忍心他这么大年纪还在为皇子们劳苦奔波,还着实劝慰了一番,但他态度坚决,“定要照顾燕王起居,不辜负皇恩……”等等,说的皇上感动不已,又狠狠将他奖赏了才让燕王带出来。
出了太医院,王医正抬头看天,有种脱离牢笼的快感。很想仰天大笑三声,至少在几个月之内,他不再面对尔虞我诈的生活,心情如此轻松愉悦。虽然他讨厌女人,但此时他对着慕紫清时仍然恭敬有礼,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
然而突然听到景衍要他向慕紫清讲病情,王医正心中冷笑,讲了她能听得懂吗?对牛弹琴。看到慕紫清专注的神情,突然想到她是皇上钦点的督粮使,竟然还能排到燕王前头,心中是说不清的厌恶。有种对牝鸡司晨的反感,却又不得违抗命令。
因此,他顿了顿才缓缓道:“舌色成紫、有瘀斑,且其静脉怒张。脉来细而附骨,积也。脉两出,积在中央,脏腑阴阳失调,叩之则若流冲击暗礁时激起回流,体虚无力,痛而无法抑制,食不之味,腹痛时夜不能寐……”
稀稀啦啦说了很多,看似说的很仔细,但一点都不掺杂自己对病情的判断。
“行了王医正,”景衍略显不耐,语气不悦,“直接说你诊断的结果!”今天这王医正是怎么了,没完没了的讲医理,听得人直想睡觉。
“咳——”王医正清了下嗓子,“九爷有所不知,我只能对我诊断的病情作陈述,我不知道您让我给慕姑娘说说,是说病情还是其他什么,又不敢妄自猜测,因而只能照实陈述,请九爷责罚。”王医正说的义正辞严,心中的不屑与厌恶却正翻江倒海。
嗬!这老家伙敢情是对给慕紫清说病情表示不满呢!景衍突然想起太医院王医正讨厌女人的讹传,不由得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但敢这样公然顶撞自己,这到底是胆量够足还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许自己过去的很多年,对太子之位有着本能的抵触与抗拒,恣意潇洒惯了,与朝中大臣关系也从不敢说是亲近,因此大臣们基本把他排除在外,谈不上尊重。
如今父皇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却是作为父亲的期许,景衍不由得心中有些感叹。他静静瞅着王医正,良久,突然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你别以为你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我不清楚,你不就想出来透透气么?你不就不想那那儿待着吗?嗬!懂点行就尾巴翘起来了?行了,说结果吧,老狐狸,再磨磨唧唧我就把你送回去,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王医正一惊,如一记冷水从头泼下,神色复杂的睃了一眼景衍,忙低下头去,听他一语说中自己内心,却还调侃自己,不免惶恐,这是那位传说中只知饮酒作乐的燕王吗?!
王医正不敢再掉以轻心,正考虑怎么回答,就听一个略带疑惑却动听异常动听的声音道:“王医正,您可是说刘二狗胃部有肿块?”
王医正一愣,下意识的反问:“姑娘说什么?”
慕紫清语气诚恳,“您刚刚说的症状像是胃部有个肿块,但我不敢确信,想请教您,我判断的是否合适。”
王医正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惊讶不已,“姑娘已经给刘二狗把过脉了?”刚才自己就这么一说,她就能够判断的如此准确,难道她之前已经把过脉了?却仍然没有正面回答慕紫清的提问。
“没有,”慕紫清少有的赧然一笑,“没有亲自把脉,但您描述的仔细,像是肿块的病症,但又不能确信,毕竟相似的情况很多。”
这回让王医正震惊了,他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少女,微皱着眉头,明亮的双眸此刻像蒙着一层薄雾,是个清秀的女子。
“王医正,我理解可有偏颇?”慕紫清见王医正愣愣的不说话,只顾打量自己,有些不确定的问。她可没有错过王医正最初眸底的不屑。
“王医正,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景衍满腹狐疑。
王医正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答非所问道:“姑娘懂医术?”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从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被视为低下的行业。除非有些世袭的医家女子略懂医术外,大户人家的女子是不可能学医的。
慕紫清耐心且谦虚,“只看过几本医书,略懂皮毛而已。”
绿萝看了一眼慕紫清,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她家小姐叫略懂,这世上可没懂医术的人了。
王医正了然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对,姑娘说的对,我的判断也是如此。”
“九爷,不如请姑娘也替刘二狗把把脉吧。”震惊过后,听到慕紫清如此说,王医正才吁了口气,不过看过几本医书,恰巧对上了,也是运气。唉,自己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认为一个女人会有好医术呢?简直太荒唐了。
“让慕姑娘把脉?”景衍只知道慕紫清自小身体不好,难道还会看病?他可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