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郡王乃荣王妃所生,如今已是十八的年纪,之所以会被挟持,还要从江浅大破合欢阵说起。
甫占受了靖安王的指示,真的没去管“江浅破阵”这事,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人已经冲破阵眼,直奔西苑内府而去了。
江浅深谙王府里建筑规格,知道王爷该是住在东厢,却实在低估了荣王府的占地,以为区区一西苑便是全部的荣王府了,也将身着锦衣华袍的乐郡王祁霖珏当成了靖安王给绑了。
当江浅确信自己找到的这位不是正主,便放了乐郡王的小厮,让他去把真正的靖安王带过来。
祁霖玉赶到的时候,乐郡王的院门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欲哭断气的荣王妃被两个妈妈搀扶着,全然没了看戏时雍容的气节,瞧见祁霖玉来,身子萦弱的朝边上歪了歪,“王爷,你可得救救母亲那可怜的珏儿……”
四下里一片静寂,祁霖玉只朝荣王妃象征性的点点头,便带着甫占朝院里去了。
门前面朝院外跪着七八个奴才,均是颤抖如筛,惊恐的瞧着祁霖玉的方向。
霎时,一只羽箭破窗而出直直钉在祁霖玉脚下,那力道和速度,连暗卫出身的甫占都措手不及。
怪不得众人都在院子外头聚着,原来里头是个高手。
祁霖玉朝院外常贵招手:“无关人等退下。”
祁霖玉说的是荣王妃和一众围观的家奴,常贵领命,只听荣王妃期期艾艾的哭声远去,隐隐还夹杂着诸如“挨千刀”“不得好死”等咒言。
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院子里只有甫占铁塔一般在于那紧闭的房门对峙。
透过羽箭穿破的窗子,江浅已经隐约感受到了甫占周身散发着的高手气韵。江浅在军中擅长远射和近身搏杀,会的都是杀人的手段,恰好甫占也擅长一招毙命,但江浅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力远远不及甫占。
而甫占身后的那位黑衣王爷……呵,却是个不会武功的。
江浅心中正欲暗笑,忽然觉察出气氛的不对,随着祁霖玉一步一步的靠近,随之而来的杀气也越加凝重,这种杀气并非来自于祁霖玉本身,而是……
江浅望向院外悉索的树林,原来这人并非只有甫占一名侍卫,他真正的防护来自身后阴暗处的十几名暗卫。
祁霖玉靠近,甫占放下佩剑立于身后,看似松下来的场面反而让江浅生出本能的警惕之感。
这个男人举止从容,完全看不出急迫之态,甚至略带着些许的笑意,但江浅看的十分清楚,那笑意绝对没有到达眼底。
他瞧着羽箭破出的那道口子,就像看清了那之后江浅的眸子。随后,祁霖玉漠然开口:“你想要的是什么?”
“云泥小刃”江浅亦无半分心虚。
祁霖玉似对江浅的要求有所诧异,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他朝江浅的方向挑眉:“本王从不将随身之物借人。”
江浅思忖了稍许,朗声:“借一日,用过即还,食言命偿。”
祁霖玉似是笑了笑,江浅自然无法看懂他细微的表情,但他手下的人都知道,祁霖玉每每这般蹙眉轻笑便是有五分的不耐和五分的不悦。
乐郡王被江浅绑住了手脚,嘴却闲着,此时也朝着门外嚷嚷起来:“不过要你把小刀,难道我还不值一把匕首?”
祁霖玉淡笑轻声重复了一遍“食言命偿”,不禁反问:“本王总要见一见你的真面目。”他似是在妥协,又着实是在逼迫。
江浅犹豫了一下,露出些许权衡的样子。祁霖玉则一派自在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刃,黑金打造的刀身,唯抓握处有一道红色纹路,江浅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的便是此等形容。
祁霖玉把玩着小刃,悠悠然开口:“刀本王有的是,你既来借,却不知拿什么来换?”
拿什么换?江浅愣了一下,朝屋子里被五花大绑的这位打量了一番,怎么?这小子不是他弟弟吗?怎么分量还不及一把破刀?
她正疑惑,忽觉鬓边劲风乍起,不等江浅反应耳际立时一痛,凭她的经验判断,似乎是被一既薄又韧的暗器刮过,随着面前窗棂轰然倒地,江浅用来遮面的青纱也随之落了地。
好厉害的暗门之术,江浅巡视四周竟不知暗器是谁发出。
而刚刚还显得十分肆意的祁霖玉,却似恍了一神。略微歪了脑袋,打量的模样:“是你?”
海捕文书贴得满京都都是,被认出不足为奇。耳边后知后觉的一道血珠淌下,滑进颈项之中。认出也好,既认出她便不必再顾什么仁义道德,眼中一丝阴鸷闪过,一直都有恃无恐的乐郡王“哎呀”一声痛呼,人已经被她拽至窗前,脖子鲜淋淋的划开了一道,虽不至于毙命,却着实比江浅这道要严重一些。
这就对了,她从来都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
甫占霎时向前,佩刀出鞘满面肃杀。却也在一瞬之间,被祁霖玉的声音安抚住:“慢。”
乐郡王刚还以为自己要得救了,不想祁霖玉却制止了甫占,当即嚷嚷着骂起来,平日里惯说的那些难听话捡着最难听的往外说。
祁霖玉面上果然挂不住,低低咳了一声,目光胶着在江浅身上,半晌,将“云泥小刃”朝她一抛,只是抛的技术不好,小刃打在窗橼上直直朝另一侧拐去。
江浅嘴角噙起冷笑,双手按兵不动只稍抬右腿,“哒”的一声,小刃被踢得弹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