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赫和新嫁妇陈佩妍认亲,沈家的亲朋故旧能来的几乎全都来的,二房是承平侯府嫡宗,沈雀欢要跟着长儒去祠堂受新人茶,老安人一早就开了箱笼,让沈雀欢挑一件送给长兄长嫂的新人礼。
“这些东西都是你祖母留下来的,我一直帮着看管,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田庄铺面,等你爹续了弦,就给你们二房自个支配。”
“那您就且等吧!”沈雀欢挑了个嵌红宝石的石榴银钗,放到福妈妈的托盘上,朝福妈妈眨了眨眼睛。
老安人朝托盘上乜了一眼,她果然挑中了里头最便宜的一件儿,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朝福妈妈挥挥手:“你去把我箱笼里的那对石榴耳铛拿出来,和三小姐这支银钗放到一个盒子里。”
她把“银”字咬得抑扬顿挫。
沈雀欢脸上有些挂不住:“银钗怎么了?这银钗寓意好,还是我祖母留下来的,算是我极看重的物件儿。”
福妈妈把钗子装好,春宴已经进来禀报:“老安人,二老爷过来接三小姐了。”
“正好。”老安人笑着道:“让他进来,我瞧瞧他准备了什么新人礼?”
长儒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走了进来,给老安人请了安,又受了沈雀欢的福礼,看到女儿穿着件红色绣黄纹花卉的褙子,镶玉赤金观音分心,温柔妩媚规规矩矩的给他行着礼,心里甭提多妥帖。
老安人招呼他坐下,开口就问到了新人礼:“我瞧瞧你今天送新人什么?”
长儒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红封,上头写着挺拔苍劲的四个大字“白首同心”,
“哎哟!”老安人连着声的惊喜,“这可真是用心。”她把红封拿过来开了个缝,抽出里头五战张崭新的银票,一看,脸上顿时一僵。
福妈妈连忙过去,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道:“二老爷的字……真不错。”
沈雀欢隐约觉的不安,缓缓的走过去,看到银票上的数字,却笑了出来,帮着长儒把银票塞回到红封里,心满意足的说:“谁说我爹不懂人情世故,这不是很会办事儿吗?”
老安人失笑:“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瞧见谁家当老爷的给侄子媳妇见面礼,用的是十两一张的银票?”
“诶……”沈雀欢笑着帮长儒打圆场:“十两一张,我爹可装了五张呢!”
长儒也温言浅笑,好像做了一件十分靠谱的事儿。
老安人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女,对福妈妈道:“罢了罢了,去我箱笼里把那匣子元宝拿来。”
福妈妈笑着应声去了,长儒和沈雀欢齐齐推辞
长儒:“不用您的东西!”
沈雀欢:“用不着那些!”
老安人瞧着就更无语了,吩咐福妈妈不用把东西拿进来,让这对父女去库里自己取,取完就去正堂,别在她身边晃悠了,她看着实在是心烦。
从老安人屋子里出来,长儒摊开那五十两银子的红封,问沈雀欢:“这还用得上吗?”
沈雀欢果断道:“自己收着吧,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儿子,赏给你儿媳妇。”
长儒在钱财上很听沈雀欢的话,闻言也不去纠结,一个拿着一匣子金元宝,一个拿着一盒子银首饰,神清气爽的去了正堂。
所谓的正堂,就是离祠堂不远的盛辉堂,盛辉是承平侯这一宗的堂号,寓意沈家子孙昌盛,辉光日新。
走进去后,屋里黑鸦鸦全是人,东边是各位老爷、少爷,西边是各位夫人、太太,正中摆着一对太师椅。一把椅子上坐着承平侯,另一把椅子空着,沈宏程和林氏则一个站在承平侯身侧,一个站在空椅子旁边。
众人瞧见长儒父女来了,气氛为之一静,长气气的和人打着招呼,二叔公沈敏也从坷县回来参加侄子的婚礼,瞧见长儒更是把他拉在身边,“你在我边儿上,一会儿给我敬完茶就轮到你。”
长儒不置可否的笑。俩人就小声说起了二叔公去坷县当教谕的所见所闻。
沈雀欢则是向来我行我素,且合府上下都已经听说她去王家被苏老夫人礼遇的事,以至于她在女人堆里站定的时候,她身边的人不约而同的向反方向挪了挪,竟在她周围挪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隔离圈,显得沈雀欢更是孤僻。
认亲这种场合和其他老少齐聚的情形不同,除了沈家正宗的亲戚在,一些借住在沈家,或是依附于沈家存在,且多少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亲戚,也都到了场。
这里头别人不待见沈雀欢,历氏这两天却巴不得要找机会和沈雀欢说上话,恰小陈氏的二儿媳妇冯氏是个好事的,见沈雀欢站在自己的近处,连忙上前攀交情。
“三侄女,您这分心可真好看,我瞧着像是老物件儿。”冯氏穿了一件明绿色的妆花褙子,头上戴了朵同色绢花,她年轻,也有几分姿色,瞧上去有那么几分小家碧玉,可说话的语气难免让人觉得阿谀太过。
沈雀欢朝她略点了点头,说:“是曾祖母赏的。”
“哦,是吗?”冯氏眼睛闪了闪,瞧见自己婆婆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笑着问:“早听说三侄女常在景泰院老安人跟前尽孝,想必是三侄女得了老安人的欢心,平常人可没这样的福分。”
沈雀欢不会应酬这样虚头虚脑的客套话,摆出恬淡模样朝她笑了笑,旁边的众人都低着头撇嘴,心中百转千回,小陈氏暗想:我嫁进沈家这么多年了,景泰院那位可从没给过我什么老物件。西府众人暗道:她可真有手段,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