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嘉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蹿了出来似的,等她反应过来,沈雀欢早就随着邵氏走远了。
孙嘉的美眸霍地瞪起,朝着沈雀欢的背影呸道:“得意什么?”
别人听不见,王芮可是听了个正着,她纳闷的看向孙嘉:“你和沈三小姐有过节吗?”
孙嘉见闺秀都在,便有心要让沈雀欢没脸,扬声道:“就是觉得沈三小姐的风评太差,既然坐了靖安王的合欢香车,就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四处撩拨处处留情的女人。”
王芮闻言一怔,顺口便道:“靖安王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肖想的?你不要妄自菲薄了。”
不是在为沈雀欢正名,话里话外都偏颇着靖安王。
孙嘉奇道:“我怎么妄自菲薄了?”话一出口,她便想到了一件陈年旧事,眼睛里顿时精光一闪,“诶?我记得你和靖安王是同门呐,你还要叫靖安王爷一声师兄呢吧?”
王芮顿时觉得耳根发烫,“哎呀呀”一迭声的岔过话道:“我和靖安王算哪门子同门,我不过是曾在五峰山养病罢了,你别忘了太子殿下和他是同辈,他算是我的叔叔辈了。”
太子妃是王芮的亲姑姑,大家果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太子和太子妃来,孙嘉冷眼旁观,却捕捉到了王芮话末如释重负的一抹羞怯,颇感意外之余,心中泛起了冷冷的鄙夷。
而另一边,沈雀欢在跟着邵氏去往宴客厅的路上,见到了从宴客厅折返,正欲往松鹤馆方向去的一行人。
打眼望去,有林夫人和林家小女儿林美姝,陆夫人和陆瑾之,以及沈林氏和沈雁君。
这样的中馈夫人和贵府嫡女的组合,可谓是大阵仗里的豪华阵容。仅是后头侍奉的丫鬟婆子就足有二十几个。
沈雀欢避无可避,只得跟着邵氏上前打招呼。
这些夫人小姐的表情也出奇的一致,先是在邵氏身上深看一眼,再略过邵氏往她身后的沈雀欢身上深看一眼,最后露出惶惑不解又难掩吃惊的笑容,好似在说:你们怎么走在一块儿?
可无论是邵氏还是沈雀欢,都不会把今天早上发生在喜鹊胡同的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的。
众人热络的见礼之后,邵氏偏过头看着沈雀欢笑着说:“不知道怎么,我和沈三小姐一见投缘,就想着带她到宴客厅去,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众位夫人小姐。”
三位夫人都是内宅里的人精,闻言只是笑着夸赞沈家小姐个个出挑,话里话外的倒是把沈林氏给推了出来。
林氏刚才已经被沈鹛珍气了个半死,如今却见到沈雀欢和邵氏亲亲密密的模样,心中的火气郁结在胸口,还要强忍着去应和别人言不由心的恭维。
而沈雁君、林美姝和陆瑾之的表情就丰富多彩多了,沈雁君还是冷美人的模样,只是看沈雀欢的时候目光犀利了许多,林美姝和陆瑾,一个不屑一个不忿,两人同时朝两边别过了脑袋。
沈雀欢就奇了怪了,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啊,她们干嘛每次看到她,都像个斗鸡一样的拿自己当敌人?
沈雀欢有些不信邪,邵氏说什么,她便应和什么,从未有过的温和体贴,试图刷新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却没想到会适得其反,面前的夫人小姐们直觉得她是在惺惺作态,表情更加不忿了。
邵氏也看出了些许端倪,她笑着朝沈林氏道:“既然沈夫人要去松鹤馆,那我就不拉着沈三小姐到处逛了,她也还没给苏老夫人请安,正好和沈夫人一块儿过去。”
邵氏并不知道苏老夫人曾经亲自到访承平侯府看望沈家老安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林氏在这件事上的心结。可当着众人的面儿,她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毕竟沈家人怎么闹,在外人眼里,京都里只有承平侯府这么一个沈家,他们是外人眼里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这可真是糟心,她刚是打发了沈鹛珍,才带着女儿奔着松鹤馆去的,不仅为了让女儿在苏老夫人面前留下好印象,还因为太子妃今天一早就过府来陪苏老夫人说话,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太子妃巩固感情。
没想到刚出宴客厅就和陆家林家遇上了,林家奔着太子妃去无可厚非,人家林相是太子的亲舅舅,属于亲戚间的拜见走动,可陆家凑得哪门子热闹,还把陆瑾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知道存了歪心思。
这还不够,半路竟然又杀出了程咬金,她瞧见沈雀欢穿着的一身衣服,这可不是沈家公中为她置办的一套,显然是老安人差使了家里针线上的老仆妇偷着赶制的,这是在防着她吗?她毕竟主持着府里的中馈,哪里就这么不待见她了?
这还不算,王三夫人邵氏又是怎么回事?她早听说王家的这个三夫人不简单,整个镇南军的军务都是她在主持,她还听说邵氏在南境以女儿之身抛头露面和那些行商打交道,不仅用军田养兵,还对漕运之事有所涉及,不过几年的功夫,镇南军俨然成了隆川军的后给部队,去年腊月时甚至向朝廷上缴了十万两银子的军田税,还主动捐粮捐银供朝廷赈灾。
这样一个铁娘子式的人物,林氏在来之前就计划着好好结交的,可刚刚沈家马车到府时,邵氏也只是点头相迎,寒暄客套的话加起来也不如这会儿说的多,沈雀欢却能和她挽手相携,亲热寒暄的劲头俨然忘年之交。林氏觉得今日真是不顺到了极点,寻思着一会儿到了鹤松馆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