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人面前丢了丑,姜夫人讪笑着解释道:
“这丫鬟是前些日子买来的,当时看着伶俐,没想是个没脑子的,太子妃见笑了。”又偏头问了丫鬟时间,惊呼道:“没想聊了这么会儿就午时了呢,不妨在府中用午膳吧?”
“因着本宫前阵子身子不适,侧妃已然叨扰府上多日,是时候该回去了,望夫人转达本宫的谢意。”
祁采采话锋一转回到正事上,她今日必须将姜鹭闲带回东宫,无论姜家同意与否,只要她占着理,姜家就休息借着姜鹭闲腹中之子控制东宫。太子谆在时,她自不会插手姜鹭闲的事,但太子谆未归,她便不能让太子谆的孩子成为棋子。
如果太子谆真的负了承诺亡在了异域,这也许就是她祁采采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见太子妃态度坚决,含沙射影姜鹭闲已是嫁出去的女儿,娘家莫要插手太多,姜夫人一时语塞,犯起了难,姜鹭闲却在适时地开口解围:
“姐姐真见外,都是一家人嘛,说什么谢不谢的,闲儿被母亲照顾得很好,也不在一会儿,用了午膳再走吧。”
发觉祁采采当真下了决心接自己回去,姜鹭闲反倒不急了,心情甚悦,抱住祁采采的手臂一脸亲昵,敛着的眸中含着算计,腹中的小生命动了动,她是该回东宫了。
“闲儿说的是,有什么事用过午膳再说不迟,太子妃莫再推辞。”姜夫人没了对策,为今之计只能拖一时是一时,待到午膳时看老夫人愿不愿意出面吧。
说罢便安排了人去准备,还特意问了祁采采的口味,倒是颇为用心,祁采采也就没再拒绝。
不得不说太傅府的下人做事效率极高,添了祁采采一个人便多加了三道大菜两道冷碟一道甜品,交代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午膳便备妥了。
八宝鸭、东坡玉掺、河蟹橙酿、清酱木瓜、桂香乳鸽、糖蒸酥酪……此季节正好是螃蟹肥美之时,祁采采本不喜虾蟹身上的腥气,但这道河蟹橙酿却入口清香,蟹肉食之既化,妙不可言。桌上每道菜无论品相还是口味都让祁采采咂舌,味道竟不在御膳之下,都说见微知著,这是怎样一番享受?
金珠见祁采采喜爱这道菜,便又多舀了一小勺在祁采采碗里,姜夫人看在眼里,倨傲的神色溢于言表,这些子别人眼中的珍餿她都腻味了,皇室之人又如何呢,勾心斗角容不得半分差池不说,活得也不如她精致啊。
思及此,姜夫人不禁炫耀:“这道菜可只有此季此处可以吃到,要说太子妃还是极有口福呢。”
“取黄熟带顶香橙,截顶去瓤,留少许汁液,将蟹肉碎茸、蟹黄、蟹油伴蛋清酿入橙盅,装入小甑,以酒、水、醋蒸熟,用盐拌而食之。”正说着,门外传来一个低哑男声介绍着河蟹橙酿,应声入目一个翩翩佳公子,玉簪束发,长衫飘逸。
不得不说姜家人容貌皆姣好,这个男子亦是难得一见的俊彦,只是男生女相,透着股阴气,本来百分的皮囊便打了折扣。
“咳,宴几,怎么这会儿突然来母亲这,用过膳了么?”姜夫人看见来人差点一口鸭肉卡在喉头,面色难堪。
“母亲,有佳人在此怎么不告知孩儿?”男子细长的眼睛打量着祁采采,轻浮至极。
姜夫人哀叹今日造了孽,未看黄历,一件件事都不顺心如意,本就不知如何搪塞太子妃强留下姜鹭闲,此时这小祖宗又来这闹腾……
姜宴几,姜家长孙姜宴殊胞弟,虽是一起长大,但姜宴殊文武俱佳,名头仅次于萧家万年fēng_liú公子萧惟余,直接省掉了其父姜大老爷是姜太傅定下的下任姜家族长,而姜宴几学姜大老爷学了十乘十,甚至因着有副好皮囊,又没有家族重任压迫,对于房中事的喜好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拖走的丫鬟就是送去给他消遣的,姜夫人就是想让这小祖宗安分片刻,也不知是那丫鬟不经折腾就这么死了还是姜宴几玩腻了,又跑来她这。
“浑说什么呢,这是太子妃,说来也是你表嫂,下回儿说话可不许如此,知道的当你是夸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不识礼数呢!”姜夫人虽板起了脸,提了声,但话语里的宠溺包容令这分厉色毫无威信,与其之前轻轻飘飘处置了那丫鬟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旁一直未作声的姜鹭闲此刻心里乐开了花,姜宴几来得正巧,省去了她许多安排,坐着福了福,对男子道:“二哥~”
“原是谆哥哥的女人啊,当日喜宴匆匆一瞥记不清了,唐突了,哈哈,闲儿妹妹几日不见愈发俏丽了。”姜宴几冲着祁采采和姜鹭闲一揖,说是唐突,一双眼睛仍往祁采采身上瞟着,祁采采身后的金珠和钗儿也未放过。
祁采采被看得不适,强忍着脾气,笑了笑,抬了抬下颌算是问候了,姜宴几却丝毫不生气,甚至眼中神采更甚,舔了舔唇角,嬉笑道:“表嫂可知这河蟹橙酿如何食用最为美味?当是美人以口渡之,那滋味……”说着竟闭上了眼,一脸回味。
在场的小丫鬟都红了脸,姜夫人臊得恨不得钻进地里,姜鹭闲虽笑而不语但心里也对姜宴几那模样嗤之以鼻,祁采采全然当姜宴几是空气,低头浅浅尝了口碗中的蟹黄,一阵恶心,将碗推到了一旁。
唯独一个人,沉醉在她自己勾勒的梦境里,钗儿借着给祁采采舀汤的机会靠近了姜宴几,偷偷打量着他的侧颜,这便是姜侧妃说要撮合的姜家郎君么?透过这个男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