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小姑娘把二杯果汁分别放到朱祁镇和泽宁的面前,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毕竟是三品大员,不能过于怠慢,泽宁吩咐道:“给各位大人拿些果汁来。”
“是,少爷。”佳若故意提高了声调,并用狐媚的眼神瞟了泽宁一眼,泽宁感觉头皮发麻。
“经过一夜的审讯,卑职已经查明,昨天的暴乱完全是由金英的妻侄周广指使的,周广的家奴已经招供,卑职连夜拿下了周广,铁证如山,他不得不招供,此事确实是由他指使的。
周广这么做的目的有二,宫庄原本是金英派人打理,被泽侍读无端夺走,心里不服,故意闹事,想借此将泽侍读赶走;其二,泽侍读在大隆善寺坏了他的好事,借机报复。”
朱祁镇端起冰镇果汁,感觉杯子凉凉的,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清凉的果香沁入心肺,很舒服,饮了一口,从舌头,到喉咙,直到脾肺,清爽透凉。
泽宁发现,朱祁镇在喝冰镇果汁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冰淇淋看,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眼神出卖了他的一切,再怎么装,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
马顺一边说,一边瞅着朱祁镇手中的冰镇果汁,以及摆在他面前的冰淇淋,昨天来宫庄,品尝过冰淇淋,感觉真是美味又清凉,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道:“卑职在侦查的过程中还发现,周广不仅指使家奴挑头闹事,还勾结宫庄的多个管事太监,撺掇他们蛊惑宫庄的农夫大闹清宁宫。
周广早有预谋,在此之前,他还派人在宫庄后院放火,以图谋害泽侍读,此事,宫庄有家丁亲眼看到凶徒,被抓的家奴原本不承认,受刑之下,终于供认不讳。所有案情全部查有实据,臣以为,周广不过是一个泼皮无赖,以他的能耐,根本干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策划的如此周详,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请皇上明察。”
锦衣卫臭名昭著,泽宁算是切身领教了,马顺把他来到宫庄后发生了所有不利的事情全部推到周广的身上,并旁敲侧击的提醒朱祁镇,这件事情,根本就是金英一手策划的,这一招够狠,够毒,这是要借此机会,彻底整死金英。
装了好一会,朱祁镇终于忍不住了,拿起木勺子,挖出一块冰淇淋放进嘴里,呡了呡嘴,立刻又挖了一大块送进嘴里,接着又挖,再挖,三五下,就把一大块冰淇淋给吃光了,吧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一双大眼睛很无辜的看着泽宁。
到底是小孩子,再怎么装,在美味面前,依然原型毕露,泽宁吩咐人再拿一块来。
泽宁派人向皇宫里送冰淇淋的时候,只给太皇太后送去,这是宫庄出产的美味,给太皇太后送去品尝,理所当然。
不一会,又拿来一大块冰淇淋,朱祁镇看着诱人的美味,完全从眼睛中拔不出来了,看了泽宁一眼,流露出羞涩的神色。
泽宁吩咐服侍的人都下去,连马顺也感觉到屋子里有些尴尬,低下头,呆在一旁。
有了刚才那一块垫底,朱祁镇吃第二块的时候,明显的斯文了许多,小木勺子一小块一小块的挖,细细品尝,感觉清凉爽滑,吃了一半,停了下来,扬起稚气的小脸,微笑的看着泽宁:“泽侍读才学广博,这个冰淇淋实在是美味,朕很喜欢。”
朱祁镇竟然知道冰淇淋,应该是在宁寿宫吃过,听他的语气,这是要每天也给他送一份,连忙应道:“皇上喜欢,是臣的荣幸,从明天开始,臣派人每天给皇上送去,冰淇淋寒气太重,请皇上适当享用,万不可用多了。”
朱祁镇掩饰不住开心,渐渐的,露出他的童真天性,看了一眼马顺,吩咐道:“马顺,你继续吧。”
马顺不是内廷里的人,深宫里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听到朱祁镇吩咐,连忙冲门外挥了下手,下令道:“押进来。”
几名锦衣卫押着三个太监进了屋,有一位是总管太监,另二个是主管太监,其中有一位曾被山壮打趴在前厅的,三个人都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吭声,连声求饶都不敢喊,显然,是实实在在的抓住了把柄。
事情发生之后,泽宁已经猜到可能有太监参与其中,这些太监原来已经服软,是山壮擅自做主,闹出事来,他们感觉再无生路,拼死一拼,锦衣卫一点招呼都不打,背着他拿人,泽宁感觉很没面子,神情有些尴尬。
可转念一想,人家是皇上,天下都是他家的,想抓谁,难道还需要跟谁商量不成,泽宁只好认了,不好出声抗议。
一直在一旁服侍的王振终于逮到机会,插嘴道:“皇上,泽侍读虽然有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恩宠,毕竟是新人,宫庄里的这些奴才都是金英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闹出来事,不如全换了,挑一些称心的奴才过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泽宁却不这么想,王振根本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夺了清宁宫庄,金英逐渐势弱,王振将会随着朱祁镇地位的稳固而变得越来越强势,如果让王振把手伸出来,比金英还难对付。
泽宁急忙向朱祁镇拜了一下道:“皇上,虽然有一些太监坏了规矩,毕竟在宫庄里呆了不少年,对宫庄的事务很熟悉,如果全换了新人,臣怕是干不好,请皇上明察。”
“你心肠软,朕替你把人拿下了,这三个奴才是你的人,朕还交给你处置。”
王振见奸计未能得逞,有些不爽,不过,他现在最主要的对手是金英,犯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