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眼眸那般平静,带着天生的骄傲自持,却比狠厉的狼眼更惊摄他的心魂。
轻躁狷狂的肤浅青年如他,第一次领略到,用美丽来称赞一个女子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眼前的她,不是绝色,却已倾国。
“大氅我要了,掌柜一并算账吧。”她为自己系好颈带,莞尔笑道。
掌柜有些惊异,连连点头:“好好好,小姐楼上请。”
她转身,在丫鬟的拥簇中走上楼梯,端庄发髻,精致钗环,身上一袭灰sè_láng裘,光背影就显现通身的气派,却又不盛势凌人,而是那样浅,那样淡,那样温和。
她回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稍稍驻足,对掌柜道:“这位公子的酒只当我请的,给他上酒吧。”
掌柜应声:“小二,快把公子要的女儿红拿出来……”
“不。”
她打断掌柜的话,转眸又看顾清玄一眼,两人的目光相接。
“上最好的状元红。”
她继续往楼上走,进了二楼的雅间。
“沈家大小姐啊!天哪,真的是她……”同伴们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惊叹着,他却沉默了。
这一桌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将要前往长安,赶赴明年的科考,故而他们奢侈一回在此设宴为同窗践行。
那个将要去赶考的书生,就是二十岁的顾清玄。
他喝完了一坛状元红,到了暮时晚间,外面北风呼啸,酒楼客人逐渐散去,他也告别了同窗,却没有离开,而是仰头望着二楼那扇门。
后来,有人来到他面前,是随侍沈家小姐的丫鬟,问他:“公子可会弈棋?”
他点头:“会。”
“我家小姐楼上有请,邀公子手谈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