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卢迦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他一把抹去嘴角边上水果那粘稠的汁水,看着埃提乌斯。
“据我所知,我确实是一个出色的百夫长不假,因为我的提拔让安东尼感觉到了不舒服,加上盖伊,这一个是元老院,一个是教廷,你是在其中做了平衡才痛下杀手的不是吗?”卢迦的眼神当中充斥着愤怒,他丝毫不因为自己的势单力薄而畏惧什么,或是说害怕埃提乌斯痛下杀手而为自保所以百般奉承。
转眼之间半圈过去了,接下来的时间已经是按秒计算了,终于,这头蓝色巨兽终于按耐不住性子,他开始显露自己的獠牙,就是挂在车轮两旁的尖锐的长刀。在阳光下长刀转动闪烁着银色刺眼的光芒。
弯道,蓝色战车开始加速,他的意图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就是要在即将到达终点的时候用自己车轮上的长刀绞断红车的车轮。
“你最终决定杀死我,只是没有想到我当时会活下来。”卢迦说着,他蹲累了,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端坐在座位上,但是神情已经变了颜色的埃提乌斯。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虚弱,虚弱到连自己所犯下的一些过错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卢迦说到这里,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捡起一颗葡萄,吹去上面的尘土,然后塞进自己的口中,冷冷地说道:“不过如你所愿,那个奥里乌斯.卢迦,确实已经死掉了,他死在了那个火海里,当时的他就在火焰中隐隐约约看见了你,朝着你伸手挥动着,希望得到你的救助。可是你啊,自始自终都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样的惨叫。”说到这里,卢迦不由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道来:“不知你闻到了吗,那血肉被烧焦的味道至今还在我的鼻子里闻得出来。还有那肉,真的跟宴会上烤制的肉一模一样,只不过被烤的羊都是死的,可是人是活的啊,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烤得焦烂。人都停止了惨叫,他们面如死灰,就像是不知道疼了一样。”
卢迦用着非常缓和的语气这么一句一句诉说着,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的其他人面色蜡黄,在卢迦的面前丢了颜色。大概是卢迦所说的戳痛了他们的胃,再浮想联翩更是让自己的肚子难以忍受,可是他们还是强忍着,在卢迦的面前保持自己像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士兵。
“那又怎样,这就是战争,你当时也看到了,勃艮第人如同洪水一般将你们团团围住,我们的骑兵冲击了多次都不能够在他们的人群之中哪怕撕出一道让你们能够出来的路。”埃提乌斯为自己辩解道,他的眼神看上去真挚极了,不像是在撒谎,可是卢迦并不这么认为。
“你撒谎!”
就在埃提乌斯的话音刚落,卢迦直接打断了他果断的说,这确实让埃提乌斯有些发懵。埃提乌斯显然是按耐不住了,刚刚发泄完才泄了火,这下卢迦到不做个顺水推舟反而火上浇油,惹得埃提乌斯的右手不自主地握上了剑柄。周围的士兵们看得懂埃提乌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意识到了卢迦此时正在玩火,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剑柄上,等待着埃提乌斯的一声令下然后群起而杀之。
“你不认我,到底是因为害怕我吧,埃提乌斯阁下!”卢迦说着,接着拿起那翻倒的果盘下面的最后一个苹果。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弗拉维斯.卢迦!”对于卢迦的名字,埃提乌斯更是咬紧牙关声音就是从他牙缝之间挤出来的一样。
“哦,埃提乌斯阁下。”卢迦耸了耸肩,顺势咬了一口苹果然后说道:“我来到这里,就已经向你证明了我全然不畏惧你手里的铁剑。不过,你要知道,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帝国的士兵长,那么你的背叛者名声就已经坐实了,当然,设想一下,在罗马首都里出现了一个叛国者,那么他又会活多久呢?这是一个问题,答案,就在你手中。”卢迦指了指埃提乌斯手中的剑,若无其事地说着,顺便伸手扫了下周围的观众,对埃提乌斯说道:“你以为,我就什么准备都没有吗?当然,我活不成,你也活不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在身后响起,紧接着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惊呼。将目光投去,原来是后方的蓝色战车翻车了。华丽的车驾完全没有了出发时的模样,碎裂成了数段,驭马者更是被直接甩飞出去,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不省人事。战马嘶鸣,带动着后面车体残骸向前跑着,就算是超过了前面的红色战车撞过了终点线,可是没有了驭马者,所以它们是失败的。
红色战车的驭马者让战马停了下来,他已经胜利了,所以撞不撞终点线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只见他昂起头来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欢呼声,如同一个凯旋者一般大摇大摆地回到终点线上。
“谁赢了?”
埃提乌斯这个时候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与他身边的侍卫们。可是他们都沉默了,只有马约里安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大人,我们压的那辆车输了。”
“原来是这样。”
埃提乌斯的右手摩擦着剑柄上的宝石,神色凝重,聆听着众人的欢呼,他知道那是不属于他的。
“观众们的欢呼就是竞技者的生命,同样,贵族,民众的支持也是我们的生命,我们为此而活。”埃提乌斯低头呢喃着,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侍卫们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一般猛地抽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