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纪家茶庄的生意渐入佳境之时,却也有人愁上心头。
陈惟忠匆匆从宫里回府,正撞见请辞的张太医急急的出来。
“张太医。”陈惟忠连忙招手唤住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要走了?”
张太医一把年纪,见着来人连忙躬身施礼,“陈大人。”
“快快起身。”陈惟忠心中焦急,“张太医,家父病重,幸得你尽心医治,如今已有好转,怎的说不治就不治了呢?”
张太医深叹了口气,道:“陈大人,恕微臣医术不精,实难救治啊。”
“诶,张太医……”陈惟忠见张太医躬身要走,连忙拉住他。
张太医却是起手作揖,“陈大人,陈老太爷的病微臣实在爱莫能助,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催了催身边的药童,赶紧告退了。
陈惟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紧蹙着眉,回了府里。
夏日炎炎,陈老太爷在床上却是裹的严严实实。陈惟忠来到床前,心中悲痛,面上却挤出个笑来,“父亲。”
他轻轻唤过,陈老太爷的嘴随之动了动,却没发出一个音来,更别提睁开眼看上一看。
“父亲。”他坐在床边替陈老太爷掖了掖被子,眼眶有些红润,“张太医他医术不精,医不得你的病。不过你放心,既然接了你进金陵,我就一定会给你寻到这天底下最好的大夫。国手要是不行,我就去找神仙,就算是要折了几年阳寿,我也一定会医好了你。”
陈老太爷的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发了些声音,却太过含糊,成不了一个音来。
陈惟忠却是一把握住陈老太爷的手,紧紧的握了握,“父亲,你一定要撑住,儿子这就去找大夫来。”
他出门吩咐了伺候的丫鬟几句,转身往正屋去了。
陈大夫人坐在正屋里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屋里放着的冰块已经化了一半,身后的丫头正摇着扇子,却抵不住汗水不停的淌落。
“来了来了,是老爷来了。”仆妇打起帘子,对小丫头传到。
小丫头连忙走进内室,对陈大夫人道:“夫人,老爷来了。”
陈大夫人连忙摆了手,让身后的丫头停下手,自己已经搭在丫头的腕上迎去了门口。
“老爷,你可回来了。”她面色焦虑,蹙着眉柔声道。
陈惟忠看着她,亦是愁容满面,“哎……”他深深叹了口气,坐在了桌边。
立即有丫头奉上了凉茶点心,他看了眼,却是兴致全无,不住的摇着头,“这张太医可是太医院中的翘楚,如今连他都觉得棘手,父亲这病……”
且不说父亲往生之后他必须丁忧三年,这能不能官复原职都是个问题。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为人子,动天之德莫大于孝,父亲若是没了,这个心也就垮了一半。
陈大夫人心里也不好过,好声宽慰道:“老太爷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会熬过这道坎的,我前几天已经去普安寺添了香油钱,菩萨会保佑了老太爷的。”
“有劳夫人。”陈惟忠摇了摇头,重重的哎了一声。
“老爷……夫人……”这时,一直在屋里伺候的一个仆妇犹豫着发了声,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异常突兀。
屋里众人心中本就忐忑,一下纷纷看向那人。
“冯大娘。”陈大夫人皱着眉低斥了声。
这冯大娘自幼就在陈府里伺候着,和陈家主子们总比别的丫头婆子更亲近些,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不守了规矩。
冯大娘被一声斥责定在原地,她埋着头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小走了几步来到二人面前,“老爷,夫人,奴婢觉得这金陵城中,许是还有一个人能救得了老太爷。”
“什么?!你说什么!”陈惟忠和陈大夫人一惊,纷纷瞠目看向她,“你说清楚点!”
冯大娘咽了口口水,低着头絮絮道:“奴婢也是听人说,就在老太爷来金陵那天,北门桥那儿的铺子门口有个小童被马车撞飞,当场就筋骨俱裂,血流成河。
当时,围观的人都纷纷叹息,可怜他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就要这么死了。可就在这时候,旁边铺子里出来个小娘子,摸了摸那孩子,对众人说,只要把他抬进店里,她就能治好。
后来果不其然,这孩子过不了多久就和往常一样活蹦乱跳了。”
“居然有这种事?”陈惟忠的手死死的扣住扶手,眼中有丝绝处逢生的精光,“你可打听过了?”
冯大娘点了点头,“这事错不了,这小娘子还能解青足虫毒,能让跛子健步如飞。坊间有传,年头上这小娘子从棺材里起死回生后,得了神技,能活死人肉白骨。只是这小娘子的规矩甚是古怪,她说……”
说着,冯大娘顿了顿,深埋着头不知该如何说好。
“她说什么,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陈大夫人急的连忙催促道。
屋里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冯大娘,她犹豫了会,才继续道:“她说,她不是大夫,她不出诊,也不上门,但她可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若是一定要找她医治,那诊金……得花一千两。”
陈惟忠腾的悬坐在半空,疾呼道:“此话当真?”
“当真。”冯大娘子连连点头,“诊金千两,拿了银子才出手相救。”
“我是说,她能活死人肉白骨。”
“这……”冯大娘不知该如何答好,“只是众人纷纷如此流传,我想……她应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