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白蛇河水越来越少,河水常年浇灌的河滨湿地里,一人多高的芨芨草也早早失去了翠色,软软地趴着地面,干枯的草茎,仿佛一出太阳就会燃着。
河流的北面有一溜山包,约莫百丈高,在一平如境的蒙古草原为显得突兀,突出的山面光溜溜地,露出黑色的岩心,爬满一层层经年的老苔,难以攀缘。山脉的中部,仅有一条崎岖的山路,弯弯曲曲,这是进入山谷的唯一途径。
此时,在山谷的外侧,两队年青骑士迎着朔风,正在列阵。其中一队白巾白马,一队黑巾黑马,正是铁木真的亲军怯薜军演练。
铁木真十岁就迎来人生的第一场恶战,之后一直带领着部落的骑士们在草原上转战四方,仇敌满天下。他就象是一头经验丰富的野狼,对于行军作战有极强的直觉。作为乃颜部的统帅,他早就过了自己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的年头。铁木真更享受的是自己发号举旗,如臂所指的调动每一位战士。。
铁木真能叫得出他的骑兵队里每一位士兵的名字,对于他们的特长,能力熟悉在心。真正用起兵来,他能够精确指挥到每一个十夫长的队伍,或攻或守,或退或围,就像是自己延伸出的手臂和马蹄。
蒙古军自身防护有限,以轻骑兵为主,精于弓射。但不习惯于职业军队的阵战相对,实际作战中,他们最大的程度上依赖自己优秀的射术,远远地对敌人军队进行攻击,如果敌人禁受不住弓箭的伤亡,开始崩溃,那么每一个骑兵都会成为敌人的恶梦,向敌人发起总攻,如重骑冲锋一般有力。
反之,如果敌人是训练有素,装甲强大的职业军队,铁木真则会指挥军队摆出半月形,三翼形,弧形截击等各种不同的针对性队形,由于蒙古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甚至可以中军后撤,两翼远远地大迂回到敌军的后方,通过反复地袭扰,狙击,诱敌来找到敌人的破绽,一击而中。
相反的,也得益于骑兵的机动性,如果找不到足够战机,铁木真并不会指挥骑军轻易地与敌方决战。聚散如常,在他的指挥下,即使自己的军队被强大的正面攻击穿透,也仍然可以在他的指挥下,重新组合成一个又一个十人队,或百人队的松散组合,散而不退,杂而不乱。铁木真就象一个高明的棋手,总能在一遍杂乱的战场上找到胜机,重新聚集起局部的优势兵力,然后以一带十,以十带百,滚雪团般地带来胜机,通过“不接触”为主的先发战略,来渐渐地增加敌方的溃势,以求一击致敌。
铁木真的敌人曾经说过,战场上,无论兵力差距有多大,只要铁木真的部队找到一点胜机,就会被他反复扩大,直到势不可挡。
所以在铁木真的指挥下,无数次战斗中,乃颜部落只有过小败,从未有一决生死的大崩溃。
咚咚咚,马上的鼓手敲打牛皮腰鼓,两队骑兵提起厚重的蒙古弯刀,奋力扑向对方。虽然是演练,却也是真刀实枪,打下战马即为认输。
片刻,两队人马就杀成一团。一轮骑兵冲锋对冲而过,双方十成却折了两成,骑兵对冲是草原最常见的战术,马速的调控非常讲究,要慢慢加速,在冲敌时提到最大,以便用那近两丈的矛杆撞翻敌人。
为了不伤到人,枪杆都不装铁头,双方也小心不要碰到对面要害,一旦碰到胸前立刻撒手,抽出弯刀劈过去。即便这样,那巨大的杆子前冲力仍然重重的把一些骑兵拍倒在地,
双方对穿之后,各各掉转马头,组队进行第二轮对攻。第二轮冲锋不但考验骑士的控马技能,更考验哪些十夫长们的组织能力和平日的演练队列。十息刚过,白马一方已经列队完毕,回马直冲,而黑方只有五成装备停当,慌张迎着,输赢可见。
其中有一员穿黑头巾的大将,见势不可为,催马急转,手持一柄弯刀,直奔那左侧高坡,白军阵旗之下。
那汗旗下有一员白巾骑将,正是铁木真,铁木真看得黑将还有三百余步就要到跟前,鞭梢一指,旗下就有六骑直奔而去,还有一百步左右,突然有两匹拉住了缰绳,那马急驰如风,到突然静止不动,就象是按下了一个开关一般,不得不让人佩服那两人的控马技巧。
继续冲前的四人,其中二人摘下马鞍中的长矛,带风攻击,另二人稍稍靠后,取出腰刀在手。早停下来的两人则轻轻地从后背取出制式铁弓,拨出各自的箭矢,不由分说朴面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黑巾猛将向铁木真的方向疾冲过去,他对面五十步处,就是手持五米大矛的两骑,之后再三十米,又有两名手扎弯刀的好手,更远处一百米里,那两名眼神如电的射雕手的箭矢已经发出,箭沉如水,后发先至,竟然领先那两名矛手,先向那黑巾大将射来,一射头盔,一射胸前。
那黑巾猛将的马已经上了全速,寻常在很难在这般高速的座骑前有所动作,却见他却能提前注意到对面的箭矢,并在电光火石中作出决断,紧紧地伏上马背,两箭落空,另外两匹骏马上的长矛也早早地扎了过来,马快矛沉,只要戳中,这位黑巾猛将就要掉下马匹。只见他头还伏在马上,循那风声,右手持刀,当地一声就打在右侧对面的长矛上,那长矛的巨力居然竟不如这挥手一击,矛尖颤颤地弹到一帝,把左侧的长矛也荡开了去。那骑兵的矛已滑去,与黑巾猛将错马身而过。这黑巾猛将左手一错,竟轻轻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