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樱倚在床帮上,说:“人家早有了下家了,也到了谈婚论嫁了。哎呀,我的姐夫,好阔气的少爷。”高小晴笑道:“去,笑颜是那种重精神不重物质的高尚人,只要让我们笑颜爱上,哪管什么穷鬼还是穷酸?”海樱说:“穷的她会看上?”高小晴说:“据说是个师兄。”海樱说:“我不信,师兄能带给她什么?只有无穷的穷。”高小晴说:“师兄很硬。”海樱笑道:“原来如此。”
高小晴说:“到底还是龙凤配,草鸡终究是草鸡。”海樱说:“褪了毛,放了血,给人家上菜。”高小晴说:“能上得了席面儿吗?人家可是钓鱼台国宾馆的宴席。”海樱说:“我是没有那个福气,拼了死命也搭不上,在北京混一套房子也值了,我是个有知人之智、自知之明的人,不去较那个劲,也不去生那个气,象我这么云淡风轻的人,也是世所罕见了,你们一定都很开眼吧?”高小晴说:“好开眼,就你能,你最能,都能出屎来了,还吊吊的呢,真可笑,垃圾。”海樱说:“你说谁?”高小晴说:“说谁谁知道。”两个人笑起来。
李笑颜拿了书,出了宿舍。后面净华然追上来,说:“好冷啊,才十月份,今年怎么冷得这么早?”李笑颜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穿着那么衬衣,不冷才怪。”净华然说:“我是个没人疼的人,哪儿象你?厚的薄的一应俱全。”李笑颜说:“你那个师兄毕了业去哪儿了?好久也没听你说起过了。”净华然酸楚的说:“去华西读博了。”李笑颜说:“真厉害。”净华然说:“他临走还晃了我一枪,信誓旦旦说要在省院泌尿外科奋斗终生。”李笑颜说:“男人的话没一句可信。”
净华然说:“可怜我还信以为真,到省院去找他,人家说有这人,见习的,早走了,到华西读博去了。我就打电话问他,他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被录了,他也没办法。不能陪我,他也很难受。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非等我问你才说?他说:反正你早晚也得问我,我就一直在等你来电话问,天天等,等了有两个月了。我说:那确定恋爱关系吧。他说:异地恋太煎熬,怕受不了。我说:没关系,为了你,我什么都受得了。他说:是我受不了。我说:那么多年你都受过来了,再受几年有什么?他说:我以前受是因为没想找,现在受不了是因为想找了。我说:你一个电话我就过去找你。他说:太麻烦了,不好意思。我就没压住火,跟他吼起来:你就是不想跟我。他说:是啊,妹妹,祝你幸福。后来他挂了电话,再也没接过我的电话了。”
李笑颜说:“你还年轻。”净华然说:“不管怎么说,感谢有他,这几年我虽然备受煎熬却免于寂寞。身体和精神还都是完整的一尘不染,他是好人,虽然谎话连篇,却丝毫没有玩弄我的意思,他是在小心的保护我,倒是我,有时候偏激的让人下不来台,他都担待了,如果谁能跟他过,真是太幸福了,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人。唉,不说了,我的心都碎没了。”
李笑颜说:“好人太多了,学校里有的是。如果你心理没问题,不出一个月就会爱上另一个,心里空窗期不会太长的。”净华然说:“我估计我得到毕业了,也许上班以后,到了岁数,经人介绍,条件可以,结婚,生孩子,养孩子,等孩子上了大学,结了婚,生了孩子,我退休,带孩子,然后老了,再死。唉,好无聊的人生,看不到一点儿激情和乐趣,这不是我的人生,这是我妈。我告诉你,我肯定会碰到一个人,让我出轨,私生子,离婚。不过,这样也没意思。总之,我的人生完了,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好人算什么?我没兴趣应付。没了他,我也许会一个人终老,每天就是手术、手术、手术。”
李笑颜说:“等你遇到那个人,你就知道人生不象你想象的那么无聊,它是一副多么广阔壮丽的画卷,你要拼命的充实和提升自己才能领悟它的神奇和韵味。你想平淡都是平淡不下来的,只要活着,时刻都象大海一样激荡,象热血一样奔腾不息。你还没遇到他,就是在寻找他的路上。要好好的,做好你自己,为遇到他做好准备。”净华然说:“程东浩就是那样吗?”李笑颜说:“他,是吧。”净华然说:“这么说不是?”李笑颜说:“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净华然说:“谁?”李笑颜说:“必须是程东浩。但是,他不是唯一的。”
净华然搓了搓手,又拍了拍,说:“明白了。不过,我跟你不一样,他就是我的唯一,至少我目前这么认为,所以我也要努力上华西。”李笑颜看净华然陡然又抖擞起精神,说:“等你考上华西的时候,他又毕业了。”净华然说:“我不管,我必须以他为目标努力的上进,要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他上哪儿,我上哪儿,我必须跟上他的步伐,始终出没在他的视野中。”李笑颜说:“跟我想的一样。”净华然说:“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李笑颜挑了一下右眉,说:“好吧,你是对的。”
邹应明已经毕业了,他理所当然的去了北京,投奔程东浩去了,一个人,没有女朋友。没有了他的保护,李笑颜感觉每天早上的篮球场好象是空了一块儿,学校也空了一块儿,心里也空了一块儿。李笑颜颇有些唇亡齿寒的冷清。
校园里大片的菊花开了,嫩黄嫩黄的,李笑颜吃完了午饭回宿舍。看到常涂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