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小福之后,喜鸣与撒欢先行分头离开了黑礁林。看着两人渐去渐远的背影,坚叔转头吩咐祥云道:“祥云,公子的伤已不宜赶路,你去镇上找辆马车过来,我和公子先在此处等候。”
“是。”祥云应道,经过这一夜,他对坚叔再无芥蒂。
“再有,昨夜之事闹的甚大,你去之后看镇上有何动静。”
祥云答应着先去了,热闹了一晚的黑礁林只剩下高穆歙与坚叔二人。两人眺望着远处海面上正慢慢升起的太阳,周遭一片静寂,只觉昨夜之事恍若梦境。也不知过了多久,坚叔问了一句:“公子,你让喜鸣公主去商邑等消息,是否已决定要帮她一把?”
高穆歙闻言看了看喜鸣临去前塞到他手上的赤灵丸药匣子,半响后才长吁一口气,说道:“我是看了喜鸣今日境况,不想他日步她后尘——坚叔,等伤势好转之后,我们马上启程赶回凤歧——羽夫人与五弟一味紧逼,既然退让无法换得安生,干脆正面迎之,若可能,也可助喜鸣一把。”
坚叔闻言不由欣慰一笑:高穆歙从小聪明伶俐、好学多才、宽厚仁慈,却总是少了些争强好胜、斗勇斗狠之心,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倒也无碍,但高穆歙是生在帝王家,且是唯一嫡子,多少人将其视为拦路之虎,此性格只会让对手更猖獗狂妄,进而步步紧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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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离渔福镇已不远,镡頔和樊武脱掉夜行衣,露出一身苍茫盐场兄弟的青衣。两人未去镇上,而是沿着海边直接到了苍茫盐场。两人熟门熟路的摸到盐场的车马场,远远看见车二场主与车三公子正在场中督促盐场兄弟装车。车三公子身边站着两位身形甚似镡頔樊武的男子,两男子身着镡頔樊武日间穿的衣裳,远远望去就如镡頔樊武一般。一众盐场兄弟则在盐田、盐房与车马场间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过了一阵,只见车三公子与两男子去了盐房,真正的镡頔和樊武已在盐房等着他们。
“如何?”车三公子一进盐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镡頔一边换衣一边答道:“那喜鸣公主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跟着她一起到黑礁林的共三方,我和樊武无事,有一方是两个女子,死了一个,还有一方共三人,重伤一个。除死去那人,其他都蒙着面,不过包括死去那人,我和樊武都不认得。最奇的是,喜鸣看去也不认得那些人。不过看这些人与喜鸣说话,尤其是那三人一伙的,处处护着喜鸣,实在不像是想要利用她之人,倒是死了人那方的目的不好说。”
“哦,”车三公子惊讶道,“还有这种事?”
“但也肯定不是那天晚上林中的那些人。”樊武补了一句。
车三公子不由“呵呵”笑道:“事情更复杂了。”
“也越发有趣了。”镡頔应道,“想不到一个已无翻身可能的亡国公主竟还有如此多人不顾性命的去救,看来我们这趟去对了。”
“对呀,公子还讹了那喜鸣公主一件信物,以便他日报我们的救命之恩。”樊武接话道。
“哈哈,”车三公子闻言不禁笑道,“小頔,樊武所说当真?”
镡頔难得一次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怎能算是讹诈?我们与她非亲非故,却如此大费周章的去救她性命,找她要些回报有何不可?”
“可以,”车三公子眼泪都笑出来了,应道,“当然可以。”
“三哥,其他兄弟都回来了吧?”镡頔见状赶紧岔开话题,“可有兄弟受伤?”
“早回来了,无人受伤。”车三公子实在收不住口,哈哈应道。
天色微明,四十车盐已装好,车二场主带着车三公子、镡頔、樊武回到盐场,四人走进偏厅,早点已摆好,车离正等着四人。
众人坐下开动后,车离边吃边说道:“君上昨夜来信,据凤歧传来的消息,羽夫人与五王子已被韩渊郑季的人收买,天子在羽夫人与五王子煽动下,已有分封韩渊郑季为诸侯的念头,采糈陶甘知晓后,有了蠢蠢欲动之像。”
“怎会如此?”樊武低声惊呼道。
车坻桑等人也是一脸惊讶之色,众人都未想到韩渊郑季之变竟如此快就影响到了雍国。
“离叔,那我们如今要如何做?”镡頔惊讶后马上问道。
“君上的意思是,你和樊武先将姞国之事放下,马上到凤歧协助薛群,尽力阻止天子分封韩渊郑季为诸侯——昨夜装好的货,先给你二人带走,午后就出发。”车离声音中罕有的出现一丝焦虑。
镡頔和樊武肃然答道:“是,离叔。”
屋子里静了下来,众人再无心说话,席间只闻细细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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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正午时,祥云驾着一辆轻便马车赶回黑礁林,坚叔迎上去问道:“镇上情形如何?”
祥云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一边答道:“镇上的人都在议论喜鸣公主之事。一是说昨夜韩渊郑季的人刺杀公主,却有多方出手将公主救走,只是都不知出手的到底是何人;再有就是说苍茫盐场与公主交往之事,都在笑话苍茫盐场这次走了眼,竟未认出喜鸣公主的身份,还以为拉了个大客,结果差点惹到韩渊郑季。”
坚叔点点头,又问道:“海风客栈那边如何?”
“客栈已收拾好,完全看不出昨夜打斗的痕迹,我已将客房退了。”
“如此也好。”坚叔闻言应道,话毕,转头看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