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营帐里传来的阵阵歌声,黄莺城里所有甲士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顾仙佛来到竖起的西凉大鼓面前,卯足了力气,抬起右臂狠狠锤在鼓面之上!
砰——
巨大的闷响顿时传遍整个黄莺城内外,契戎蛮子的歌声顿时微微一滞。
金刀率先甩开语调,运足真气高声喝道:“倒卷云!”
屠字营三千甲士精神齐齐一震,同时放开喉咙高声开始朗诵这一篇在西凉近乎于人尽皆知的诗篇:
“倒卷云,西残柳!”
“顾家之子斩龙头!”
“三万里黄沙;”
“四五两凉酒!”
“扪参历井仰胁息!”
“以手抚膺坐长叹!”
“磨牙吮血!”
“杀人如麻!”
“马上作战马下死!”
“马前饮酒,马后裹尸!”
“今生只执西凉刀!”
“来生还做西凉人!”
这一篇《凉武志》具体是谁所作现在已经不可考,只是七年之前在顾仙佛来到西凉的时候,这篇《凉武志》已经开始广为传颂了,现在在西凉军之中,哪怕是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的大老粗,现在也能把这诗文背诵地朗朗上口了。
一《凉武志》背诵完毕之后,黄莺城之内被契戎蛮子稍微压下去的气势马上就重新提了上来,并且这三千甲士之中,都有着火焰在眼睛里面燃烧,仿佛下一刻,就能点燃整个黄莺城!
顾仙佛放下手里的巨大鼓槌,额头上已经轻微渗出了汗水。
黄莺城外的契戎蛮子之内,有七骑越众而出,全身上下没有背负一件多余的装备,除了一身轻甲之外,就只有一把弓,一袋箭。
方才在屠字营之中选出的七名甲士齐齐上前迈出一步,左右距离拉开十步,昂挺胸地站立在城头之上。
斗箭之时,往往是一方在城头之上,一方位于地面,这么说来,位于地面的一方肯定要吃亏,在西凉与契戎这么多年的交战之中,约定俗成的,便做了这个一个规定:墙头上的人,只拿弓箭,着布衣,城下的人,披轻甲,骑大马。
片刻功夫,七名契戎蛮子就来到了黄莺城城下,面对城头之上的一千名披坚执锐地屠字营甲士,尽管这些契戎蛮子只有七,但是脸上却毫无惧色,一个个端坐于马背之上,看着城头之上的顾仙佛,脸上全是桀骜不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仙佛朝着金刀微微示意,金刀上前两步,运足内劲大声喝道:“鼓声为号,斗箭开始,生死有命,旁人不得干预。”
金刀话音刚落,西凉与契戎之中的七名箭手同时有一人越众而出,一瞬间,这两人目光交汇,顿时便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双眼之中只有彼此存在。
二人皆是右手执弓,左手自然下垂,放在箭袋旁边,蓄势待。
顾仙佛拿着一根鼓槌,稍微沉了沉气,然后猛然举起鼓槌,轰然敲击而下。
鼓音刚刚传出,两名箭手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了动作,以顾仙佛现在的眼力,根本看不清这两位箭手是如何动作的,只能看到一阵的眼花缭乱。
顾仙佛手里鼓槌刚刚抬起,第一场斗箭已经结束。
契戎蛮子右眼被一根精钢打制的铁箭直接贯穿,鲜血飞溅,那名箭手直接跌落马背,气绝身亡。
而那名西凉箭手,此时咽喉已经被一支铁箭贯穿,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来,那名西凉箭手倒在墙头之上,身下全是自己血液,眼神黯淡望天,出气多,进气少。
顾仙佛向金刀偷取询问的目光,金刀微微抿嘴,沉声说道:“结果王爷您也看到了,两败俱伤。契戎蛮子用的弓箭不如咱们西凉大弓,但是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练成了‘双龙戏珠’的本事,双箭同时齐,原本想一箭荡开咱们西凉箭,然后一箭封喉,但是他们没想到,咱们西凉大弓刚刚换了配置,铁箭也是换成了纯钢和熟铜掺杂在一起的钢箭,他们这一箭只是让咱们的钢箭稍微偏离了轨道,原本应该射在眉心的钢箭,现在射在了右眼之中,但是如王爷所见,最终,还是逃脱不了两败俱伤的的结局。”
顾仙佛点点头,没有言语,也没有去替那名西凉箭手收尸,而是站立在大鼓面前,脸色坚硬,眼神冷峻。
金刀微微叹了一口气,稍微示意一下,第二名西凉箭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越众而出,站在墙头之上,死死盯着城墙下的自己对手。
鼓声起,二人尸落。
西凉箭手咽喉中箭,契戎箭手右眼中箭。
金刀暗暗叹了口气,这哪里是斗箭啊,分明是斗命啊。
这场斗箭现在的走势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契戎那边因为藏着一手二龙戏珠的绝技,原本是想丝毫无损地拿下这一场斗箭,所以才敢出斗箭;西凉这边呢,是因为换了西凉大弓的配置,再加上这一手箭术,才敢应下这一场斗箭。
但是到现在,双方却都现,自己的优势,全被对方给抹除了。
接下来的斗箭,不用想也都知道,上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虽然平日里嘴里都喊着原因为国捐躯,但是真到了明知是送死的关头,谁还能心里没一点顾忌?
不怕死,和想送死,那可不是一个事情。
第三名即将上场的西凉甲士回望了一眼顾仙佛,豪爽笑道:“王爷,俺一个月前刚刚得了一个宝贝儿子,俺想了一个月,还是没想出来该给儿子取个啥名字,俺是个大老粗,俺姓黄,